桑晚回到王府已是深夜了。
燕紅坐在院子的台階上，捧著一碗餃子發呆。
“怎麼還沒睡呢？”桑晚聞著餃子，“好香。”
“主子，你嚐嚐。這是大娘包的茴香餃子，特別好吃。”
燕紅遞了上去，情緒不高。
桑晚也不客氣，今日被百裏奚和顏蘊一通攪和，她連晚飯都沒有吃，早就餓了。
她一屁股坐在燕紅身旁，邊吃邊問：“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聽聽。”
燕紅嘟著嘴，半晌，才抬頭問道：
“你說清山，他何時對我有那個意思的？”
“你沒看出來？”桑晚咽了個餃子，溫熱的食物入了肚，五髒六腑都舒坦了些，“當日他救你被捆在水牢，你就沒察覺出來他對你有男女之情？”
“哎！”燕紅長歎了一口氣，手撐在膝蓋上，托著腮。
“我入鬼市最早認識的人，就是清山大哥。他娘對我像親閨女一樣，有什麼好吃的，總惦記著我一口。我一直當他是我的親哥，沒往那方麵想。”
桑晚喝了口湯，舔了舔唇，這餃子實在好吃，連湯汁都極美味。
“從前沒想過，今日可以好好想了。你是喜歡小順呢，還是中意清山？”
桑晚直言不諱地說道：“感情這種事，還是越早說明白越好。拖泥帶水，尾大不掉，日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雖然有時候說清楚，並沒有什麼卵用。
燕紅癟了癟嘴，雙手托著腦袋，盯著台階前的雜草發呆：“可順也沒說他中意我啊。”
“啊！”桑晚大致明白了，“你喜歡的是小順。”
燕紅被戳破了心思，捂著臉往外逃：“哎呀，主子別笑話人了。我睡去了。”
“哎，走那麼快作甚？餃子不要了？”
“您吃吧！”燕紅聲音遠去。
桑晚搖頭笑了笑，女孩子就是臉皮薄。
“下來吧，聽牆角聽出滋味來了？”她朝著簷上喊道。
一道黑影翻了下來，小順撓了撓頭：“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你瞧瞧，人家姑娘都說你不主動。”桑晚剜了他一眼，“喜歡為何不說？”
小順垂著頭盯著地上悶聲不語。
“十足的悶葫蘆。”桑晚沒好氣。
“清山待我跟兄弟一般，我若說了，對不起兄弟。我……”
桑晚頭搖得跟撥浪鼓，頗有無語他娘給無語開門的無語感。
她把湯碗塞在小順手裏：“去，把碗洗了，順便把你的腦子也一起洗洗。”
小順拿著碗，傻呆呆地立在院子，像根木頭樁子。
*
次日，蕭璣去請旨帶桑晚同行。
桑晚想到宮中的動靜，借著宮內籌備選秀缺人手，將燕紅安排進去。
她反應機敏、身手又好，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燕紅正愁躲不開小順和清山，入宮躲清淨，兩全其美。
犒賞車駕定在八月末浩浩蕩蕩地開拔，前往嶺南。
臨行時，桑晚竟看到顏氏兄妹。
顏茜芷笑開了花：“阿晚，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桑晚像是被打了一悶棍，連笑都不會了。
她無奈地看向蕭璣，蕭璣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犒賞本該有禮部官員隨行，沒想到顏侍郎主動請纓。想來是聽到風聲，知道你要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