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如今十三歲，裴昱明放手讓他試著處理政務。
至於結果嘛……
清茹已經麻溜地把央嫵手上的食盤換成了奏章。
“嫵兒呀，你也知道，咱們聖上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無需太過苛刻，往後進步的時日還長著呢！”
清茹一臉期許地看著央嫵。
央嫵歎氣:“我知道，殿下生氣，難辦的是當差的人。”
清茹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嫵兒知道就好，你是殿下跟前最信得過的人，你說的話比所有人都好使！”
央嫵愁眉苦臉地道:“我是殿下最跟前的人，頭一個受難的該是我。”
清茹笑著給她擦嘴邊的糕點渣子:“瞧你在裏頭有吃有喝的，差事不好辦也是難免的，哪能讓你一個人全得了好處去？”
清茹想到些什麼，把她從頭到腳看一遍，擠擠眼睛:“更何況，你這回還能好好站著呢！”
央嫵知道清茹在調侃她去年的光景，撇了撇嘴道:“就會笑我，我才學多久，能比得上那幫武營的嗎！”
清茹收好帕子道:“好啦好啦，不與你說笑了，快進去吧，宮中信使等著把這些奏章拿回去呢。”
“哦，那我趕緊去呈給殿下。”
央嫵依依不舍地進門，回頭做個愁眉苦臉的表情，清茹笑著點頭鼓勵她。
央嫵把奏章擱置在桌上，果然裴昱明看了一眼後準備不再理睬。
央嫵扯出一個假笑，小心翼翼進言:“殿下，信使在山下歇息呢。”
“你在催我？”
央嫵迎著裴昱明削人的目光道:“央嫵不敢，隻是央嫵沒見過奏章，好奇裏麵寫的是什麼？”
“好奇裏麵的內容？”
裴昱明嗤笑一聲，正好忙碌許久，準備換件事做，把央嫵拉到桌案前，用雙臂環繞著她。
“拿一本打開。”
央嫵拿了最上麵的一本，戰戰兢兢地展開。
端正的黑墨字跡中間，零星穿插著一些筆畫稍顯幼稚的朱批，最末一頁有兩段簡略的朱批闡述。
央嫵略微欠身，把更多的視野讓給身後的裴昱明。
裴昱明已經把內容瀏覽過，提起羊毫筆，接連圈出不妥之處。
一段三十個字，錯字占兩三個，用詞不當占兩三處。
這真是一個皇帝的文字水平？
央嫵看著一個個筆力遒勁略帶怒氣的圈圈，暗自為小皇帝捏把汗。
裴昱明離央嫵很近，熱氣盡數噴吐在她耳畔:“好看嗎？”
說好看吧，明顯與事實不符合，說不好看吧，人家可是皇帝……
央嫵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比央嫵的名次好看。”
這個回答讓裴昱明始料未及，微愣後輕笑道:“倒數第五和倒數第八，也算是有些進步，總好過完全不思進取。”
央嫵權當他是在誇自己，幹笑兩聲道:“殿下教導有方，朽木也能雕花，更別提陛下是天子，日後必能成材。”
裴昱明摩挲著她的臂膀，沉默一會，像是喃喃自語道:“教導有方……我有時也迷茫，到底該如何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