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沒房了嗎?”
“有房,但是教領說,沒有女孩子和我睡一間,不好相互照應。”
央嫵熟練接管茶桌,為裴昱明續滿青瓷杯中的茶水,狗腿地雙手奉上。
窗外春色熙明,裴昱明賞著景,接了她的討好。
“隨你。”
央嫵喜出望外,拾起包袱道:“隨我?那我睡那裏就好了,多謝殿下……不是,郎君,郎君!”
央嫵急急改口,輕拍著自己老不聽使喚的嘴,終於找到容身之所安頓行裝。
天字號房真不愧是最上佳的房間,小是比宮殿小了點,但擺設精致,輕紗幔帳自天頂而垂,與屏風一同將室內分隔成幾進,別有意致。
央嫵洗去蒙塵,露出芙蓉之色,換上輕便常服,渾身舒爽了才想起房裏還有個人。
央嫵從屏風後露頭,小聲問窗邊那個背影:“郎君,您要洗漱嗎?”
“也可。”
裴昱明慢條斯理地起身,與央嫵同至屏風後。
央嫵尋思他被伺候慣了,自己又在這裏,總不能幹等著他自己動手,於是體貼地繞到他身後,伸手去替他解腰帶。
裴昱明沒料到她的主動,也伸手去摸身後玉扣。
雙手相觸,兩人驚詫對視。
央嫵紅著臉縮回手,扭捏道:“郎君不用我伺候嗎?”
她的眼神清澈無措,無一他念。
裴昱明收了手轉回身,把後背朝向央嫵。
“你來吧。”
“是。”
央嫵摸索著解了腰帶,衣袍瞬間散開,依稀可見衣服下肌肉的輪廓。
央嫵驚歎過後,很識相地別開視線不去看,規矩地為他褪下層層衣物。
裴昱明在央嫵上首,把她的每一分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偏要按著她的後脖頸正立在身前。
眼前的精壯身材隻隔一層裏衣布料,若隱若現比完全袒露更要命。
此情此景,衝擊得央嫵血充大腦,渾身僵硬不得動彈,隻能轉動眼珠去看那張比身材更加吸引人的臉。
裴昱明與她湊近,氣息溫熱:“過幾日你著女裝,陪我去見客。”
央嫵咽了口唾沫,努力找回神智去理解他的話。
“我女裝和郎君一同去?那央嫵依舊是郎君的奴婢嗎?”
裴昱明並不立馬言明,隻道:“晚些朔天他們會來,你在一旁聽著便知。”
央嫵點點頭:“哦……”
裴昱明繼續道:“這裏的風月場手段多,你自己注意點,若是中了他們的招,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裴昱明一向謹慎,難得栽了一次跟頭,那種藥物,怕是在他平生最恨的東西裏排得上號。
央嫵知趣地接連點頭應下。
裴昱明把她放開,道:“記下了就出去。”
周遭的冷氣激得央嫵清醒,腳步略有些淩亂地跑到外間。
如此相安無事幾日,央嫵還是裝作小郎君,隨同裴昱明四處走訪民情。
到了與人相約那日清晨,裴昱明帶著幾位侍從出門,轉身入了一處偏僻的院落歇腳。
一行人再現時,男人身邊多出了一位身形纖麗的女子,一襲水藍襦裙,外搭一條明黃披帛,簪金釵銀,烏發如雲,顧盼生輝。
到了如期約定的茶樓,雙方見過禮落座,那女子便十分懂事地開始擺弄茶具。
她的容貌妍麗,身姿綽約,身前輕紗掩蓋之下的膩白若隱若現地勾人。
張公子與對麵自稱“玉公子”的男人講著話,眼神不自覺地朝他旁邊的女人身上瞟。
“張兄,如此定價,你可還滿意?”
張公子心不在焉地道:“哦,滿意,滿意。”
女子泡茶手法熟練,包間內很快茶香四溢,蔥白指尖先撚起一杯奉與客人。
她好像很怕帶她來的這個男人,奉茶給他時手上不停地顫抖。
玉公子接杯時與她指尖相觸,她更是嚇得一抖,直接把茶水翻倒在了他的衣服上!
玉公子臉一沉,女子當即嚇得花容失色,口中告罪道:“主人恕罪,六娘是無心的,啊——”
男人根本不聽她的話,揚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打得撲倒在地。
央嫵捂著臉跌倒在地,把手上胭脂沾上臉頰,印出五個血色指印,同時咬破齒間血袋,嫣紅的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裴昱明下手如此狠辣,張公子顯然被央嫵臉上的慘狀嚇得愣了愣,緩聲勸和道:“玉兄息怒,小娘子也不是有意的,你別責難她。”
裴昱明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什麼有意無意,伺候人這樣不上心,看來昨日教訓得還不夠,今日要再長個記性!”
裴昱明提起她衣服後領,作勢要帶她到屏風後訓誡。
眼見要挨打,央嫵嚇得涕泗橫流,哭求道:“六娘知錯,主人饒命,主人饒命……”
張公子伸手阻攔,急聲道:“玉兄,我瞧著六娘年紀不大,伺候人難免有疏漏,要不,玉兄看在我的薄麵,饒她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