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明一行人偽作商隊到訪儋西,一路馬車晃悠,看山玩水,好不悠閑!
富商車架寬敞豪華,矮桌窄榻等家具一應俱全,簾子用料布置與寢殿無異。
央嫵在郊外山林玩累了,安然睡了一路,入城時驗完公驗才悠悠轉醒。
“殿……郎君,我們行至何處了?”
裴昱明在一旁閉目養神,不動聲色地收回央嫵睡時抓著的衣袖,道:“已入城。”
“入儋西主城了?”
央嫵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打開馬車側窗一條縫,好奇地向外窺探。
街邊的老幼婦孺與青壯年多起來,挑著扁擔的商販四處叫賣,一派興盛熱鬧之象。
儋西城不大,待會就到下榻的客棧了,央嫵縮頭回來,開始整理衣衫準備下車。
她今日著一身男裝,麵上用灰粉撲了,隱去清麗的女子麵龐,隻做裴昱明身邊的一個小倌。
又行了一段路,朔天在窗外道:“郎君,到客棧了。”
商隊抵達,裴昱明一下馬車就打賞了掌櫃的滿滿一袋碎銀。
掌櫃的見其人出手不凡,笑得滿臉褶子,招呼小廝七手八腳地幫忙接應車馬,客客氣氣地把貴賓迎入最頂上的天字號房。
有錢走到哪裏都是香餑餑,央嫵不屑一顧地聳聳肩,跟著假扮侍從的暗衛去卸行李。
央嫵指揮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把他幾箱子綾羅綢緞扛上頂樓。
假似不經意間將箱子上蓋的紅布掀起,露出滿滿當當的金盆銀盞,惹得堂下看客驚歎陣陣。
央嫵心想,裴昱明給自己找的富商人設倒是十分合宜,按照正常規製起居即可,根本不用害怕穿幫。
天氣才剛轉暖,眾人卻都忙活得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把輜重安頓好,央嫵拖著自己的行李去領房號,恨不得立馬一頭栽倒床上躺到次日早晨。
劉教領看看手中房牌,又看看央嫵,吞吞吐吐道:“呃……那個……小央啊,我們沒有預定單人房間,又都是大老爺們……”
不知道裴昱明怎麼點兵點將的,竟然除了央嫵全是壯漢,拚房都不知道怎麼拚。
央嫵抱著大包袱的手有些無力,想了想問道:“那有沒有多餘的大客房呢?我一個人也可以住大房間啊,大不了我把額外的錢自己補上?”
劉教領把央嫵拉到一邊,左右看了看沒有旁人,壓低聲音道:“小央啊,我們外出都是三兩結成小隊,你若是獨住,怕出了什麼狀況沒人照應呐!”
“沒事的,我沒什麼狀況……”
央嫵察覺劉教領話中有話,匆匆止了話頭。
他們不是出來玩的,要隨時應對突發事件。
想到現下危機四伏,央嫵本能地生出害怕,一臉無措望著劉教領:“那我怎麼辦,要不和哪位兄弟將就將就?”
央嫵雖扮作小郎君,可畢竟是女兒身。
劉教領為難道:“和兄弟們一起你不方便吧……”
而且央嫵是裴昱明的人,怎可與別的男人共處一室過夜?
劉教領突然靈光一閃,朝央嫵挑眉道:“小央,郎君是一個人獨住,要不你去請示請示,看看能不能收留了你?”
央嫵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去和郎君住?”
劉教領非常肯定地點點頭道:“嗯,對啊,反正你們不是早就……而且咱們的人隻在外邊盯梢,郎君房裏少個伺候的,你頂上正好!”
他這劈裏啪啦一頓說,一副非她不可的架勢,倒讓央嫵也覺得有理起來。
在雲宮守夜時,她也是睡在裴昱明房中的小榻上。
如今出來條件不如雲宮,沒有小榻,打個地鋪也能湊合。
那就看裴昱明肯不肯給她一個容身之所了。
央嫵拖著自己的包裹投奔裴昱明,氣喘籲籲地跑到頂樓,順了順氣才敲響門扉。
“何人?”
裏麵傳來朔天的問詢,隨即門被從裏打開。
見是央嫵,朔天緩了聲問道:“央嫵?你有何事?”
怕被旁人窺見窘迫,央嫵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想找郎君……”
裴昱明剛送走來問候的棧店老板,正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靠在窗口看景。
裴昱明分了個眼神給門口灰頭土臉的央嫵,隨手揮退朔天讓她進來。
央嫵得了赦令,關上門跑向裴昱明,途中掃了一眼他房內的布置,精準找到離大床不遠的一張窄榻,心下一喜。
“郎君……”
“什麼事?”
“我沒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