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明不抬頭也知道她的意圖:“你看著分吧。”
央嫵喜笑顏開:“奴婢替姐妹們謝過殿下!”
央嫵挑了些桃子和橘子留下,其餘的由清茹帶走給各人。
晨光才剛明晰,賬房的人便分列兩隊在階下拜見,央嫵通報獲許後請他們進去。
隊伍最末端著一疊賬本的女子,路過央嫵身旁時,微微偏頭朝她拋個眼神。
央嫵也朝她擠擠眼睛,當做回禮。
她叫央姚,與央嫵同一年進的雲宮,比央嫵略大上幾個月。
兩人年齡相仿,家中景象也是淒慘相當,被賣到雲宮後相依為命。
直到十歲時分撥婢女到各處,央姚因為在算術上展現了格外的天賦,被破格提到賬房學打算盤。
兩人分離了住處,情意卻不減,得了好處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
央姚在裏頭隨賬房先生們報賬,央嫵在廊下挑出好些的果子,等央姚出來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入她的袖子。
管收地租的老先生已在階下等候,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央姚對她笑笑以示感謝,挑眉告訴她晚些再閑話。
來訪的人熙熙攘攘,央嫵隨裴昱明忙碌,直到午後才得空。
央嫵感歎裴昱明真是精力旺盛,她光是看著這麼多人影進進出出,腦子都發暈,他竟然還有力氣舞劍。
央嫵在廊下坐著給自己捶腿,疑惑地看向明淨的天空,紛紛揚揚落下的雪粒如憑空產生。
這可怪,明明開著太陽,怎麼又下雪了?
利劍閃著寒光,攪亂半空中如輕羽而落的雪花。
裴昱明在收功,央嫵沒歇夠也得起身,屁顛屁顛跑到涼亭等他走近,掏出帕子為他拂去肩上落雪。
天寒地凍,裴昱明身上散著的卻是熱氣,似與周遭環境若有若無的隔絕,營造出兩人之間的小天地。
央嫵見他額上掛著汗珠,踮起腳尖輕拭。
鼻尖的呼吸交錯,恍如那個渾沌又熱烈的夜晚再現。
眼前的薄唇輕抿,不知是積雪耀眼讓人眼昏,還是央嫵腳下不穩傾向了裴昱明,雙唇靠近了一瞬,還未觸及又飛快遠離。
裴昱明正色,問起她的功課進程道:“祝式學了多少?”
祝式劍法是去年秋期新教的一套劍法,央嫵答:“學了前兩式。”
裴昱明把劍柄交到她手中:“舞給我看。”
“是。”
這種隨機的抽查央嫵早有準備,退開幾步,沉下氣起式。
裴昱明的佩劍比她的柳葉劍重上兩倍不止,央嫵勉強維持形意,氣難掌控,收劍時腳步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幸好裴昱明及時握上她的手,站在她身後一同持劍穩住。
“發力時湧泉抓地,譚中後靠,才不會被向前帶偏。”
裴昱明帶著她重新運一回,時不時提點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