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安德魯皺起眉峰,手的力道放鬆了些許,她話裏有話,似乎像是知道了什麼。
“這是你喜歡的遊戲,現在,我陪你一起玩,你不高興嗎?”她像是在激他,言辭鋒利無比。
“香,你是我的夥伴,我從來沒想過和你玩遊戲,反而是今天的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挑戰我的耐心。”他抬頭,犀利的視線直視著她,他想弄清楚,她今天的反常因何而起,她不似之前的壓抑,像是一瓶搖晃了很久的香檳,隻要一打開瞬間就會爆發出來。
“你覺得很有意思嗎,對著一個奸細叫得那麼親熱。”她毫不示弱地反瞪了回去,吐出的話,瞬間讓空氣凝結。
安德魯沒想到她會自曝身份,兩人僵持地互視對方。
“你怎麼知道的?”他率先打破沉默。
“你果然知道了。”她一開始還不能完全確定,現在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了,這次任務早已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AKA829小隊卻自以為天衣無縫,真是天大的諷刺。
“你不怕我殺了你?”他挑眉問。
“為何你一開始不殺我?”她反問。
安德魯的笑聲肆虐而起,透著張狂,環住她的手,又緊了幾分,“你知道,我想要你?”
早先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如此毫無掩飾地說出來,她的心仍是控製不住地咯噔了一下。
她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你的條件?”惡魔從來都不會吝嗇,不管什麼代價,他都付得起。
“我要見一個人!”她雙目冷冽地看著他,既然他已心知肚明,她也不需要說太多廢話了。
她算是見識到他的張狂了,她的決定是對的,她不是沒想過與他周旋,但那太費時間,她必須先要知道狄克是否還活著,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險,與其和安德魯這樣嗜血的男人暗鬥,不如用自己做籌碼來得更快,更有效。她隻有一個人,孤軍奮戰,時間代表一切,拖得越久,越沒希望,她也無法確定卡爾他們何時會來救援,更無法在狄克生死不明的情況下保持平常心,自己的方法或許愚蠢,卻是現在唯一行之有效的。
如果狄克還活著,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他的命,等待救援;如果他死了,她眸中掠過一絲決然,那麼在安德魯得到她的那一刻,她便會殺了他。
隻要狄克還活著,她無所謂會如何,隻是……
她淒楚地一笑,她還能做他的新娘嗎?
安德魯眯細了雙眸,看出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淒楚表情,任嫉妒在心上啃咬,她要見的人,他當然清楚是誰,“為什麼不讓我放了他!”至於她是怎麼知道消息的,他不想去深究,因為人,他的確抓了,沒什麼可隱瞞的。
她冷哼道:“放了他?好讓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殺了他嗎?”她可沒有那麼傻,隻有在她視線範圍內,他才是最安全的,一旦離開這裏,安德魯隨時能派人在路上殺了他。
安德魯倒是沒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那你就篤定,在我得到你後,不會殺他?”
“如果你想在床上,被我一刀捅死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她冷語脫口而出,完全沒給自己留有餘地。
他狂肆地笑出聲,不是震怒,而是高興,擁住她的手,更是因為興奮而顫抖著,這樣的女人,世界上還會有嗎?
“如果,我想你先付報酬呢?”他眼裏的欲望,再次赤裸裸地展示在她眼前,手也開始不安分地撫摸她挺直的背部。
她沒有任何恐慌之色,從他說的話語裏,她已推敲出狄克還沒死,她總算可以放下懸著的心了。
她悵然一笑,“你要在這裏,還是在你的房間?”她回答得夠直接。
安德魯突兀地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心中莫名揚起一把無名火,“我要的不隻是你的身體,我連你的心也要。”他突然甩開她,對著差點摔倒在地的她怒吼。
她竟可以為了他犧牲到這個地步,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為什麼?所有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屬於狄克,以往如何他不在乎,現在,他隻想要得到她。
安德魯壓抑著心中滿溢的怒氣,蹲下身子,俯首湊近她,“好,我答應你,跟我來。”說完,他邁開步子起身離開。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疾步跟上他的步伐。
慕容悠曾以為隻有死亡才能分開她和狄克,沒想到幾根鏽跡斑斑的鐵製欄杆也能輕而易舉地分開他們。
昏暗的地牢裏隻有牆角上的蠟燭可供照明,風吹進氣窗,燭火隨風搖動,使她的眼睛看不真切。她想上前看個仔細,可腰間的大手牢固地將她困在原地,離牢籠尚有一段距離,她隻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多看一眼,那麼她往後的回憶也就可以多一分。
淚水奪眶而出,她捂嘴哽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她不想讓他擔心,眨著眼睛,將淚水逼了回去。牢獄裏的他被捆綁在十字形的木樁上,光裸著上身,垂著頭一動也不動,要不是起伏規律的胸膛,她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讓我好好看看他。”她瞪向安德魯,掙紮著想要從他的手中逃脫。
“你已經看到了,他還活著,不是嗎?”安德魯絲毫不在意她的掙紮,牢牢地將她擁在懷裏,過了今晚,她就會是他的。
“是,他還活著,但我要確定你沒傷害他。”他看起來那麼憔悴,幾乎沒什麼生氣,就像一朵缺水的向日葵,頹廢地低著頭,雖然身上沒有什麼傷痕,但直覺告訴她,安德魯不可能什麼都沒做過。
“不要得寸進尺,你的條件裏沒有其他附帶約定。”他陰鷙的灰眸有著濃濃的嫉妒,看到她臉上的擔憂,心裏好似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難受。
她黑亮的眸子在橘色的燭光下閃著迷人的色澤,晃動的光束在她眼睛裏忽閃,充滿了誘惑,她冷言道:“我有這個價值可以得寸進尺,不是嗎?”她對人性的拿捏一向很準,她既然敢用自己的身體做代價,必會對安德魯的個性做過一番推敲。他可以不殺她,可以讓她來見狄克,那麼他渴望她的程度必然很大。
可到底有多大?她現在就在測試這個尺度。
安德魯狹目微眯。她似乎看穿了他,這可不是好現象,女人一旦太得寵,勢必會要求更多。對她,他會放縱,他會寵,她想要的,他一定會給,但一定要她明白,他的放縱和寵愛裏絕不會包括狄克。
不過……陰沉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他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她說得對,她的確有價值得寸進尺,他笑聲不斷,回蕩在地牢間,回聲陣陣,像是低音炮發出的轟鳴聲。
這可惡的笑聲,讓狄克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狄克費力地想要張開眼睛,怎奈毒品的威力驚人,他整個人虛脫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甩了甩頭,好讓自己清醒些。
他微小的動作,讓眼尖的安德魯察覺到了,頓時,他的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
“你想見他,可以。吻我。”他抬起悠的下頜,“就當是你得寸進尺的利息。”
“你情我願,沒有利息可言。”她冷然地拍開他的手,別過頭。
她清冷的聲音一響起,狄克的身體就像是竄過了高壓電流一般,陡然清醒了不少,他抬起頭,尋找發出聲音的方向。
“悠!”那熟悉的身影,讓他情不自禁地大喊出聲。
感謝阿拉真神,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藍色的眸子不自禁地閃著淚光,他凝住視線,想要再多看她一會兒。
慕容悠聽到了,黑亮的眸子放出光彩。捕捉到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眼淚克製不住地滑落,“雷!!”她朝他伸出手,想要感受他的溫暖。
這一切看在安德魯眼裏,令他怒不可遏,“真是感人的相逢場麵啊。”他森冷的話語像把利劍刺入慕容悠的心裏。
她發現他眼中不似剛才的冰冷,反而燃起了兩團熊熊的烈火。她一驚,知道以安德魯的個性,絕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傷害狄克的機會,如果讓狄克知道她為了救他,犧牲自己,他就算死也不會願意的,精神上的傷害遠比肉體上的傷害更加殘忍。
她不要他自責,她要他活著。
她冰冷地直視安德魯,壓低聲音說道:“你要說出一個字,你就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這是威脅,也是賭注,賭安德魯有多想要她。
“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他在她耳邊呢喃。
這個舉動,讓她知道自己賭贏了,“如果你不受威脅,何必在我耳邊說話。”
扣住她腰身的大手又是一緊,沒有怒氣,隻有讚歎,“香,你真是讓我越來越著迷了。”
她蹙眉,有些困惑,不明白安德魯既然識破了她的偽裝,現今她又自己挑明了身份,為何他還執意稱呼她為香。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她不會去問,他的任何事都與她無關。
“能夠讓你著迷,就是我贏了。”
他輕挑起她下頜,“為了他,你什麼都可以犧牲,為什麼不告訴他。”
“像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愛本來就需要付出,像他這種隻會掠奪的男人,怎會明白愛是什麼。
兩人之間的輕聲交談,令狄克焦躁不安。他們在說什麼,似乎故意不想讓他聽見,安德魯為何看上去如此高興,還有悠,她為什麼和他那麼接近。
該死的!
狄克掙紮著被綁住的雙手,憎恨自己的無能。
慕容悠不想再和安德魯站在這裏浪費時間,“放開我。”她側目看向狄克,知道談得越久,越會讓他起疑。
“你似乎確定我會答應?”
“一句話,可以,還是不可以?”
她眼中有著無比堅定的意誌,盡管安德魯不想答應,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她不會死心的,他放開手。
一得到自由,她飛奔向牢籠,像是離弦的箭,直衝到狄克麵前。隔著欄杆,她想碰觸他,可是綁住他的木樁在牢籠的最深處,她沒辦法碰到他。
狄克又何嚐不想將她擁在懷裏,可是無論怎麼掙紮,鐵鏈就像是一條巨蟒,將他困得無法動彈。
“我愛你。”深情凝望著她,狄克沒有問她好不好,隻是濃濃地訴說著愛意。他不想去問,安德魯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這些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隻要她活著,他就會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