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次抬眸的時候,窗外都黑了下來。
沒想到都這麼晚了。
剛伸了個懶腰,她接了一通電話,剛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
葉唯心匆匆推開了隔壁的門,語氣有些驚慌,“阿寒,你父親他……”
聞言,陸時寒抬起了眸子,眸光清明,“他怎麼了?”
“好像是病倒了,還挺嚴重的。”
陸時寒沒做聲,而且對於這個消息,持懷疑態度。畢竟,那老頭子以前為了騙他回家,也使過這樣的借口。
見到那端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的男人,葉唯心放下電話,忍不住走上前去。
“不回去嗎?”
“電話是誰打來的?”
“你家老宅的管家,說聯係不上你,打到我這裏來了。”
“是真是假,還未可知。”
“不會吧。”葉唯心說,“他的語氣,聽起來還挺著急的。”
陸時寒目光微沉,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回去。
他倒要看看,那個老頭子葫蘆裏究竟打算賣什麼藥。
“你跟我一起去。”
葉唯心怔了一下,“哎?我也要去嗎?”
陸時寒不多話,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拉著她快步離開。
……
看起來,那管家沒有撒謊。
老宅院門外,停滿了陸家親戚們的豪車,陣陣喧鬧聲從大廳裏傳來,空氣裏都彌散著不安的味道。
“大少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廳裏的人們都湧到了院子裏。
傭人打開了邁巴赫的車麼,陸時寒探身而出,眼前熙熙攘攘幾乎到齊了的親戚,令他的眉頭凝重地擰緊。
“哎呀,侄子,你可算回來了!”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陸時寒象征性地問候了一句“舅舅”後,滿意地點點頭。
“你父親突然發病,一直在等著你回來,你小子,可真是讓他好等啊!”
陸時寒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舅舅搖了搖頭,麵色凝重,“不是很好,這次犯病,比之前都要嚴重,你啊,自己看看去吧!”
陸時寒沒再說什麼,反身打開了後門,將葉唯心牽了出來。
“走,跟我上去看看父親。”他說。
“嗯,好。”
見到葉唯心,周遭那些陸家的親戚們臉色紛紛都變了。
那些人看著她的目光,有不屑,有譏諷,更多的,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在他們的眼裏,這個女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虛偽至極,也可惡至極!
當初,陸母大病,需要移植一顆新鮮的腎髒才能活命,陸家人到處找合適腎源的時候,正是葉唯心主動站出來,說她願意獻腎。
然而,一切工作準備妥當,手術之前,她卻不告而逃,臨時為陸母找腎源也為時已晚……是她,是這個女人害死了陸母!
一片詭異的氣氛裏,舅舅首當其衝,厲聲低喝。
“寒兒,這女人不能進去!你別忘了當初就是因為她,我的姐姐,也是你的母親她才會……”
此言一出,馬上就是一片潮水般的附和聲。
“就是!這女人心狠手辣,陸家不歡迎她!”
“來人啊,把她趕出去!”
“……”
在一片憤怒的斥責聲裏,葉唯心難堪極了,那莫須有的罪名,更是令她感到慍怒與委屈。
這時,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溫暖所包覆。
陸時寒握住了她的手,卻沒在看她,目光冷冷地看著他的那群群情激奮的親戚。
“舅舅,當初的事與心心無關,我信任她。”
舅舅愣了一下,痛心疾首,“寒兒你……”
“走。”男人低聲說了一個字,牽著她,走過了一片灼熱與仇恨的視線。
葉唯心感動極了。因為,陸時寒肯當著這麼多親戚的麵,高調說出對她的信任。
藏在心裏整整五年的對他的怨氣,此刻,也全都煙消雲散。
人群中,忽地走出一人。
是個老者,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頭發已然花白,但已然紅光滿麵,精神抖擻。
“鄭老,您也來了。”陸時寒微微頷首,對他表現出應有的尊重。
鄭老打量了二人一眼,點頭道,“聽聞你父親抱恙,我當即就趕來了。唉,人一老,果然就不中用,說倒下就倒下了,真是令人唏噓啊。”
“謝謝鄭老對家父的關心。”
鄭老揮揮手,歎息,“也罷,你快上去看看吧,他呀,等著你呢。”
話音剛落,大廳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低吼。
“陸時寒,你給我站住!”
陸時寒微微蹙眉,目光向那邊看過去。
隻見大廳裏紮堆在一起的親戚們迅速向兩邊退去,讓開了一條道路,趙匡義怒氣衝衝地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