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司嶼彎了下唇角,頭再低一些,唇近到她耳旁一寸,又低著叫了她一聲:“寶貝……”
他的聲音自帶一種讓人致幻的迷離感。
蘇稚杳耳垂的每個毛孔都跟著顫栗,腿腳一軟,沒坐穩滑下沙發,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
耳朵紅透了。
眼神茫然,縮在那裏愣神,像一隻張牙舞爪完後,犯慫的貓。
賀司嶼不緊不慢直起身,靠回沙發背,淡笑著問她:“滿意了麼?”
蘇稚杳已經不會說話,像是被收拾服帖,低眉垂眼著,不再鬧騰,終於安分下來。
“我後日的行程在京市。”見她乖了,賀司嶼沒再使壞,認真問她:“你是要再留著,還是同我一道回?”
“回……”蘇稚杳小聲。
她得要練琴,準備薩爾茲堡國際鋼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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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區三天,蘇稚杳再回到京市後,烏龍的風刮得更大。
尤其她還是跟著賀司嶼一起回的。
昔日圈裏無腦追捧著她的人,如今都清一色明哲保身,急於和她撇清關係,生怕觸了賀司嶼的黴頭。
蘇稚杳不想澄清,也沒必要澄清,她又不是剛知道這個圈子裏情分的虛假,過去還願意演一演,現在連演戲的耐心都沒了,正好借這回的烏龍事件,減少那些無用社交。
蘇柏得知她安全回到京市,當天百忙中抽空到梵璽,但被蘇稚杳閉之門外。
“杳杳。”蘇柏敲門,無人回應,他隻好一通電話打過去。
蘇稚杳倒是接了,隔著一扇門和他講電話,開口就是涼涼一句:“還活著。”
“杳杳,爸爸這兩天想過很多辦法,實在是……”蘇柏語氣很急:“他有沒有怎麼你?”
“好得很,比在您家過得好。”
蘇柏當她是氣話,他掛念得三天沒睡好是真的,無能為力也是真的,眼下隻能認了,卑微哄她:“是爸爸不好,沒考慮到賀先生也住這裏,杳杳乖,跟爸爸回家。”
“不勞您費心。”
在蘇稚杳心裏,他已經徹底是別人的父親,這段父女情她沒再有任何留戀,狠一狠心說:“我這兒您別來了,還要來的話,我就再去招惹賀司嶼。”
話落,蘇稚杳掐斷電話。
外麵響起敲門和蘇柏的呼喊聲,蘇稚杳充耳不聞,走到客廳,她一在沙發坐下,二窈便跳上來,趴到她腿上乖乖窩著。
蘇稚杳揉揉它絨絨的腦袋,想著等蘇柏走後,就帶它回賀司嶼那裏,這幾天二窈都在次頂層,方便小茸過來喂養。
扔在腿邊的手機震了停,停了震,是蘇柏不遺餘力地想要再打通她的電話。
蘇稚杳沒搭理。
她低垂的眸光微微渙散,手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二窈。
人在低穀期,真的能看到很多真相。
門外的聲音和手機都靜下,不消兩分鍾,手機一個震動倏地打破安靜。
蘇稚杳心煩,看也沒看屏幕,接過電話就冷聲道:“再打我拉黑了。”
“Hell,杳杳。”那邊響起一道沉穩溫笑的男聲。
蘇稚杳愣住,低頭看屏幕。
李成閔。
“李成閔老師。”蘇稚杳忙緩和語氣,解釋:“我不知道是您。”
李成閔並不在意,在電話裏笑著說:“Saria告訴我,你決定參加薩爾茲堡國際大賽?”
蘇稚杳溫聲回答:“嗯,想要試一試。”
“今晚國貿中心的慈善晚宴,若你閑著,不妨過來瞧瞧,我順便帶你見見我的經紀人。”李成閔壓低聲音,故意作出和她講小秘密的語氣:“他目前手底下,隻有我一個。”
蘇稚杳深思恍惚兩秒,慢慢吸上一口氣,領會到李成閔的意思。
他是要引見她DM話語權最大的首席經紀。
蘇稚杳眼睛忽亮,欣然答應。
迫不及待想要和程娛一刀兩斷,蘇稚杳抱著二窈回到賀司嶼家裏,躺在他的沙發上,又開始琢磨百般花樣,哄賀司嶼出麵:【書上說,三次患難與共的朋友,是一生的真情,世當珍惜】
過幾分鍾。
賀司嶼回短信:【哪本書】
他可真會抓重點。
蘇稚杳眉頭微微皺起,直接忽略他的偏題回複,自顧自話:【我們已經共患難過一次啦】
她說:【刎頸之交進度33.33333%】
維港飯店那晚當然要算進去。
也許是覺得她話太閑,賀司嶼沒有回複,蘇稚杳沉不住氣,今晚見DM經紀,過這村沒這店,她得盡快解決麻煩。
蘇稚杳:【程娛還是不願意和我解約,我沒有其他朋友,隻能問你了】
蘇稚杳:【怎麼辦啊賀司嶼?】
蘇稚杳:【怎麼辦怎麼辦嗚嗚嗚嗚嗚嗚,賀司嶼怎麼辦?】
對麵一片死寂。
蘇稚杳一聲長長的哀怨,二窈歪著頭,用那雙寶石藍的眼睛,看著她在沙發裏打滾了兩圈。
騙人。
撒嬌根本沒用!
蘇稚杳殊不知,她在家裏喪氣的時候,有位姓沈的年輕律師正在程氏集團,與程董事長約談她的合同相關事宜。
程氏董事辦。
沈律一身規範的商務西裝,坐在會議桌前,有條有理道:“蘇小姐在貴公司的獨家經紀全約,截止至今,合同有效期還餘九年零十個月,按照合約規定,如我方提前終止,需賠付兩億解約金以及實際損失的百分之三十。”
“程董,關於蘇小姐這五年的所有公司行程活動及費用明細,請您盡快出一份詳細數據,便於我方經濟賠償。”
會議桌對麵,程董一頭霧水:“你是蘇家請的律師?”
沈律淺笑:“我僅代表蘇小姐個人。”
聽見並非蘇柏授意,程董心裏約莫有了底,認為是蘇稚杳不死心,自己找律師要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