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夷飛蟾(上)(2 / 3)

“藥有奇效,而且傳到中原的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咱們這裏了。母親就偶得兩條,一條給哥哥,一條在我這兒啊。”說著讓我們看了看她腰間的蘭芝蝶巾。

小誌南一聽這麼珍貴的東西,慌忙解下來還給我。我怎麼能收回來呢。“小誌南,我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要呢,我要這東西也沒什麼用,再說倒是你整天忙前忙後的,能防中毒。”

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在意那些身外的東西,我隻在乎實實在在的人。所以硬是讓小誌南收下,讓他去牽馬了。玉英很是無奈,“還不如我去想柳嬸嬸要呢,小莊哥哥倒是慷慨,還不如送我呢!真是該讓嬸嬸好好教育你一下。”說著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說起我們家呢,倒是真有幾樣寶貝。首先,當然就是書了。從爺爺那輩起,我們家就開始收藏五代珍惜典籍,醫卜星象,三教九流,樣樣求全,隻三柳齋就幾萬冊書。

父親在南唐做官那個時候,就時常進言時政得失,所以在仕子之間的影響很大。學子們都慕父親“多所彈射,不畏權貴”之名,來我家聚會。自從我們三兄弟出世後,才最後定名為“三柳會”。

其次呢,就是一些馬了,那就是父親在契丹雲州得到的幾匹良駒。蒼風,正如其名,此馬生的十分烈性,一身銅鑄火燒的顏色,宛若浴火而生,據說是契丹蠻族在大漠裏南征北戰的戰馬。又一匹叫颶弄,有著“燕塞黑珍珠”的美譽,傳說是楊家七郎楊延嗣的坐騎。馳騁沙場的霸氣,普天之下無一馬可及;

最後一匹叫宛柔,都說“烈馬遍地走,廢馬多如狗,馬中第一名宛柔”,雖然名字很柔,但本身的烈性一起,可不是人們想象中的繡花枕頭,對於馬的來曆說法不一,有人說來自西域大宛國故地,在大漠風沙中長大的。還有的人說是產自吐蕃宛城陰山幽冥派,所以才奔跑起來有著高原之風陰寒。

但奇怪的是,這馬很有靈性,對我很溫順,我也很喜歡它。最後一個就是父親書房裏那件神秘的,不讓我們知道的神兵了。

我們從後門出來,遠遠望著小誌南牽著宛柔朝我們走來。宛柔走近了,好像從雲端下凡的天馬一般,那身上的顏色像極了無數朵雲彩浸染了好多天才染成的十分純正的白,脖子下那個醒目的銅鈴是我精心挑選的,那是專屬於我的標誌。

這匹馬很有靈性,一看到我,就馬上跑了過來。用它的臉貼著我的臉,柔順的毛發真的令我很舒服。

“好了好了,宛兒不要鬧了,聽話。”我扶著它輕聲說道。它這才慢慢離開我的臉頰,很是不情願的,尾巴上下啪嗒著。

“這麼久不見,宛兒還是像以前那麼愛撒嬌。”玉英纖細的手指不斷地從宛柔的鬃毛之中穿過,好像女孩子愛惜著自己的玩具。隨後誌南又牽出兩匹馬,小妹的馬名字叫做神農軒蝶,本是淩紫師傅的,據說熟知藥性,可辯百草,故號神農。

我們都騎上了馬,小妹十分欣喜,想必是平日在家裏悶壞了。這一次一定要帶她們兩個好好地鬧一鬧鵝仔峰那個無聊的讓人窒息的書院。在臨走之前,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交代給小誌南一些瑣碎的事情,把三柳齋的墨研好,照顧好我那支多事的虎皮鸚鵡,還有看好我鍾愛的那隻鵝……

沿著青石板街,看著兩旁古老的建築,翼角飛簷,牆上清晰的走雨線使人心生一種滄桑。不時還會傳來清晨的吆喝聲,望了望這多年來我一直在走的求學之路,心裏的感情確實十分複雜。

十幾年來都在忙著學這學那,當真是忘了好好留意一下風景了。抬頭望著遠處的群山,那些山像是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個靠著一個,沉睡了不知幾千萬年了。那被春雨清洗過的青山更是迷人,整個山坡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那峰尖從未來得及散盡的霧氣,像是淡雅的絲綢,一縷縷地纏在它的腰間。

我們出了崇安城,望著西南方向的書院奔去,很快便來到了白水村。這個小村莊安靜地躺在大山深處,看著幾縷炊煙,想必現在的尹老先生還在晨讀吧。

潺潺的白水溪,凝重古樸,上麵還有一座小木橋,那是我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這個白水村就是爺爺當年隱居的地方,父親和五位叔叔便是從這裏走出去的,而現在這裏,除了尹老先生,現在我們這兒已經沒什麼親屬了。

尹老先生是爺爺的摯交,常年在這裏,也許因為這裏青山綠水,遠離世俗,才使得他這麼長壽,他除了那些古怪的脾氣,其他的我還是能接受的。因為今天是上山,就更不能去給他請安了。

在小橋上少歇了一會兒,我們繼續往前走,來到山腳。武夷山很高,從山腳看去,隻覺雲霧繚繞,在嫋嫋騰騰間,如蒼龍變幻不定。山有青石小道,一直蜿蜒上去,山石滑膩,不能騎馬,我與玉英,小妹便下馬,隨步漫遊上山,山**上,景不暇接,兩邊的樹林間,不時有野兔,山鹿竄過,倒也不怕人,癡癡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