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宮城舊夢(2 / 3)

風雨裏指尖的涼和心裏從未有的痛,蕩起了漣漪,在這張水晶網中永遠都是微不足道的。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了小妹的頭發,使頭發都貼在臉上。又是一陣重咳,使小妹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哥……我好冷啊,好……冷。”

“妹妹別害怕,有哥哥在,不會有事的,馬上就到家了,馬上就沒事了。”現在我除了說這些自欺欺人的安慰的話之外,別的什麼都做不了。小妹嘴角的血滴在了衣服上,滴在了我的手上。看到這一幕,真的比割心還有難受。我把小妹的頭埋進懷裏,以免被雨打到。另一隻手使勁地抽著馬的韁繩,

“軒蝶快啊,一定要盡快到啊。”

這段時間仿佛比一年還要長,等待就是時間最毒的**。近了近了,朦朧的雨中看到了崇安城,朦朧地看到了玉柳爭春的大門。透過雨幕,看到了大門口站著一個人,夾著幾把紙傘在四處張望。一看到我馬上打傘迎了上來,那人真是小誌南。

“少爺,小姐這是怎麼了,血……血!”此時的小妹已經失去了意識。

“現在說不清,爹娘在哪兒?”

“還在大堂和謝大人議事。”

我顧不得小誌南,立刻抱著小妹衝向大堂。到了大門那一刻,我“撲通”地跪到了地上,小妹被我放在地上。父母和謝伯父驚愕地看著血水和雨水交雜的我和小妹,我立刻叫了一聲,“淩師傅在哪裏,快啊,小妹受了重傷,要不行了!”

話音剛落,雷聲轟然,電光印在了我背後的雨幕裏。玉英攙著孫何也到了門口,我的淚水從麵龐滑落。大哥和三接馬上把小妹抬到內閣去,原本平靜的氛圍被我和小妹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過了一會兒,母親從內閣哭哭啼啼地走出來,我急著問小妹的情況。

母親沒有回應,“小莊,你是做哥哥的,怎麼連妹妹都保護不了,你怎麼……”母親左手高高揚起,父親以目示意,母親含著淚怔怔地舉著手,最後沒有落在我的臉上。

的確,母親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我,我有過失也從沒在人前教訓過我,真的是很注重教育方式的母親。

“對不起,大人、母親,是我的錯,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我真的該死。”說著我重重地扇了自己兩個嘴巴,玉英連忙拽住我。

“叔叔嬸嬸,大人,你們不要責怪小莊哥哥,萱兒是為了我才會被那個怪物打傷的,要處罰就處罰我吧。”玉英慌忙跪下,帶著自責哀聲說道。

“怪物?!”父親詫異地問道。我們便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

“沒想到啊,他們的勢力還是這麼無孔不入。玉蟾王,唔,在兩年前他就杳無音信了,沒想到是在離我們這麼近的武夷山修煉喋血蟾屍術。隻是那身毒皮就夠棘手,再加上這個絕技,越來越難對付啊!幸虧他對孫何他們沒有認真,否則……”

謝伯父說道,慢慢地,他眼睛閉上,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鬼魅宗……隱藏在帝國黑暗裏的鬼魅啊。”

“景莊……”父親忽然叫我。他臉色凝重,為我所未曾見過的沉鬱籠在他眉宇間。“有些事……我想,不該瞞你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兄弟三個都要堅強地麵對,知道麼?你們是柳家的男兒!”

我心裏忽然充滿了疑惑,鬼魅宗,玉蟾王都是什麼,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父親和謝伯父苦苦隱藏的究竟是什麼秘密?柳謝兩家的命運難道真的會命懸一線嗎?

父親開始對我說著,他一句一句地說著,多年前的舊事被拂去塵土,又顯在了我麵前。大概還是我十一二歲的時候,玉英和小妹也很小,但大哥和三接已大,可以分任家務了。

那時的蟬鳴叫得格外悅耳,仿佛那年夏天也更悶熱些。那時我們家還是在京城,因為南唐降宋之後,父親和謝伯父就隨後主遷宋,所以在當時也是京官,父親還是任著赫赫有名的昭文館的館長。

在夏天,謝伯父會經常帶著玉英來我家乘涼。那個時候的玉英還是個奶聲奶氣的女孩子,頭上梳著兩個高高的發鬏,很像觀音菩薩身邊的童女。

到了夜裏星星像珍珠一樣播撒在夜幕中,我們在院子依舊像往常一般瘋鬧,父親和謝伯父仰視天空,看著那些數都數不清的星星。

“天正,你看今日星象如何,好像不是……”

“的確,”父親緊縮眉頭,“北辰漸行漸遠,天狼犯闕,真是凶君之兆啊!”

“是皇上還是太子?”

“雖說契丹日益猖獗,但帝國的北疆豈是那麼容易被小覷的。我想應該是未來的儲君……”父親推測道。並且看著那最北邊的星星,示意謝伯父。

“當今天子福薄,之前五子都莫名死去,可謂半世乏嗣。現在呢,劉妃和李妃都有身孕,差不多秋季就會臨盆,這星象是不是就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