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休想。”寇珠少女的臉龐多了絲堅定,少了很多恐懼。
“其實劉妃早就覺得你不靠譜,所以我才會在亭下一直監視著你。那就和柳天正他們一起到陰間相會吧。”說實話,玉蟾王根本就沒有把寇珠放在眼裏,抬起手上的鋼爪,狠狠地刺向寇珠。寇珠早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雙眼緊閉,等待著玉蟾王的這解脫的一擊。
說時遲那時快,在爪尖兒離寇珠還有三寸的地方,時間突然定格在此。一把鐵拂塵從亭子的過道另一側飛來,筆直而精準地阻擋住了玉蟾王的攻擊。
“誰?!”玉蟾王的臉上一道驚悚掠過,蛙蹼狀鋼爪的嗡嗡震顫聲刺破了寂靜。他的半個手臂已經徹底的麻痹了。可見來者的腕力和內功極為驚人。
“呦……咱家當是在幹嘛呢,怎麼會有這麼個怪人在欺負小宮女,地上怎麼還躺著兩個?”一個深沉的略顯瘦削的身影站在亭廊的對麵。寇珠聽到聲音,一種很難捕捉的喜悅在她的臉上稍縱即逝。
“內侍大人(宋代一般不稱作公公),這人是惡人,要殺掉我懷中的太子。快點救救我啊!”寇珠歇斯底裏地喊著。
“太子?”那人好像十分不解,“李妃娘娘不是今天臨盆嗎?怎麼會在你手上……”
玉蟾王早就厭煩了這兩個人的對話,“你個閹狗少在這裏囉嗦,她手中的就是太子。你蟾爺我今天就要殺了他。”說罷快速地出手。
“哪個畜生磨牙呢?”玉蟾王戳到了那人,或者可以說是所有太監的痛處。他們最恨的就是別人叫他們是閹狗,“咱家是尚膳監的陳林!”鳳凰池的池水仿佛無數片鏡麵折射著寒冷的月光照在了陳林的臉上,高高的鼻梁遮擋著投來的光線在臉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兩抹白眉極為醒目。
玉簪之下,一身內侍永遠不變的紫衣,手中竟然還拎著一個貼著皇封的妝盒。一個措步,身體快速地移動了過來,在空中的狂舞的兩道爪影中間立即停住。陳林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兩支枯槁的手不知是從哪裏切入,竟然直接鉗製住了那由上而下宛如出籠餓虎的迅猛攻擊。
玉蟾王如石般的下頜驚怒地微微顫抖,冷冷盯著身前這個五十多歲的內侍。寇珠緊張的胸膛微微起伏,小臉微紅,輕聲喘息,太子哭得一塌糊塗。“你!”玉蟾王咬牙切齒地噴出了這個字。
就在這時,後趕來的謝伯父提著蒼雪匆忙地跑了過來,並且口中呼喚著天正。父親勉強地應了一句,謝伯父馬上來到亭廊扶起父親。
“朝飛兄,你的傷怎麼……咳咳。”
“你忘了嗎,我們瓊雪派的恢複能力,就是受傷之後可以慢慢緩和傷勢,現在血都止住了。”謝伯父幹瘦的身體真的像沒有受傷似的。
玉蟾王雙腳一錯,右手一轉,鋼爪循著慣性,在陰冷的軌道上回到自己身邊。現在的局勢對他顯然極為不利。就算是勉強擊退陳林,謝伯父也是無論如何都抵不過的。三者都在伯仲之間,勝敗都在一念。
玉蟾王流動著內力聚在手上,空中立刻爆出綠色的分子,瞬間彌漫。等那綠色散了,倒在地上的張先和玉蟾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寇珠在這之後立刻說明了情由,之後陳林立即為父親逼毒療傷。這夜的危險真是讓人後怕!
原來這個陳林本是挑選禦果去慶賀南清宮八賢王的壽辰,五十幾歲的他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宮中明爭暗鬥。為人十分正直,而且在內侍內部也是很有實力的高手。
聽完奸計之後,慨然一歎,“聖上半世乏嗣,想不到身在妃位的劉娥竟然如此狠辣,為了權利使出這種陰謀。哎……”也許是司空見慣,陳林並沒有那般憤怒,反倒是極其的冷靜,隻是輕輕一歎。
在謝伯父,父親和陳林的商量之下,決定由陳林將太子移入妝盒,移到八賢王處寄養。八賢王的品行是海內皆知的。如知道是聖上的太子,就一定會將其平安養大。就是……謝伯父和父親不是十分相信陳林,但是現在的形勢使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如果送回李妃那遲早都是要早死的。而且現在能去八賢王南清宮的隻有陳林了。
“你二位放心吧,我就是拚了性命也要將太子送到。”
說罷穿過亭廊,望禁門走去,卻被最不想看到的人攔住了,那個人就是郭槐。
“喲,你那裏去啊?劉妃娘娘正好有事麵問。”聽到這話陳林不由得心裏一驚,被迫隨著郭槐一同進了金華宮。現在的陳林將生死置之度外,一旦出現意外會盡力保全太子。
陳林將妝盒放在一邊,因為謝伯父用針刺了太子的睡穴,所以陳林倒是不擔心他會哭出聲來。跪倒在地,口稱“娘娘,尚膳監陳林參見,不知娘娘有何懿旨?”
劉妃鳳釵華飾,在燈光下愈顯妖豔,流雲般的玉篦緊湊地編織在她的鳳鬢,俊秀的五官比蕊珠宮(傳說中仙女居住的地方)的仙女還要精致。真不愧是劉妃,這一刻,她手中托著茶杯慢慢品著香茗,半晌方才開口,“陳林,你這是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