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的盡頭,濃密的烏雲正相互撞擊著,在天地之間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萬物靜靜沉睡在春雨裏,在滾滾春雷之中,聆聽著天空的哭泣。
在大堂上,謝伯父和父親在閉目養神,那是他們在焦急的等待時經常選擇的方式;大哥低著頭,黝黑的臉充滿了焦慮,標誌性的眉頭鎖得更緊;
三接一改往日的乖張姿態,側倚著門框,若有所思似的,指尖兒摳著門柱發出“擦擦”的輕響;我在屋中踱來踱去,心裏默念著“平安……”片刻也停不下來,;
玉英坐在離我不遠的位置,目光呆滯,一直在看著某一點,似在聽雨,又似在祈禱。
隻聽見門“吱”地打開,孫何已經恢複了很多,攙著我母親走了出來。跟在兩個人後麵走出來的便是小妹的師傅淩紫。精美的五官鏤刻在白玉石般的臉上,散發著成**性獨有的美。一根長長的簪子斜穿在發間,宛若支撐蒼穹的擎天石柱,這個長長的簪子十分特別,很是古樸,名字叫做凝雲。
我立刻第一個跑了過去,“怎麼樣了,淩師傅,小妹她沒事吧?”
“她……”淩紫頓了頓,朝向父母說道,“柳大人,柳夫人,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虧得孫何小弟及時封住萱兒的穴道,使得血液沒那麼快速地回流到萱兒的肺部。這一掌受得極為嚴重。”
“凶猛的掌力又直接將萱兒自身天生的冰肌玉骨催發了出來,她身體本就虛寒,這無疑是雪上加霜。要不是萱兒多年以來在我的培養下嚐盡靈藥,這些藥的積澱使萱兒多了非同常人的體質的話,她早就沒命了。我已經輸一些內力來維持萱兒的生命,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內必須想辦法醫治,一旦過了期限就……”
這個房間了的三個女性,已經有兩個泣不成聲。淩紫濃密的睫毛隨著眼瞼不定地顫抖著,但沒有淚,她隻是麵色凝重地站著無色的液體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她是唯一沒有哭出聲音的女性。
“淩師傅,你是醫術的名家,一定會有醫治小女的辦法。請您一定再想想辦法,柳天正感恩不盡。”父親的表情十分懇切,肅穆更是凝重很多。
“萱兒是我的徒兒,我當然會盡我平生所學全力醫好她。隻是她的肺部損壞得十分嚴重,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個時辰裏,你們需要尋找一種絕世靈藥……”
“靈藥?三柳齋的百草堂裏什麼都有,您說要什麼,我保證能找到!”三接突然變得十分激動,打斷了淩紫的話。
“三接,你讓淩師傅說完,插什麼嘴。”大哥的話立刻堵住了三接那張最讓人頭疼的嘴。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些普通的藥物,而是生長在姑蘇虎丘劍池,受每日天地間第一滴晨露滋潤,三十年才得一見的心狀環草‘紫凝香’。它與糜蘭雙葉並稱當世兩大奇藥,是十分珍貴的。”
淩紫的聲調挑得很高,聽她介紹完我們就知道,這東西三個時辰內能夠找到實在不啻一步登天。
“三十年才能發現的紫凝香,我們三個時辰內怎麼能夠找的到啊?”我非常著急,為什麼紫凝香和糜蘭雙葉都那麼喜歡三十年開一次花呢,天意嗎?
“既然都是當世奇藥,用糜蘭雙葉不可以麼?這裏正好有糜蘭雙葉製成的絲巾,萃取一下總是可以的吧?”大哥立刻想起了我和小妹的蘭芝蝶巾。
“那個巾本身就是用糜蘭雙葉的浸泡的。它的汁液極其容易揮發,就算萃取也不可能得到。再說就算是能獲取,它和紫凝香的藥效也是完全不同的。糜蘭雙葉用於排毒養生,而紫凝香則是用於疏通血脈,彌補身體的損傷。”淩紫的話又扼殺了我們的一縷希望。
“那我現在馬上就騎上蒼風,前往虎丘劍池。”大哥真的著急了,急得有些犯糊塗了。
“從這裏到姑蘇怎麼說最快的腳程也要三天。就算騎著蒼風,也不可能三個時辰就回來。”謝伯父立刻冷靜地回絕大哥。
“況且即便是去了,時間來得及,也不見得就有獲得紫凝香的機緣。”父親在這時是頭腦最清醒的一個,之後看了看淩紫,“淩師傅,還有沒有別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