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生氣了,你個毛頭小子,竟然也有資格對我們亂吼亂叫,小心你的舌頭。”易矍天狠狠地向我瞪了一眼,目光好像是一把浮動的鐵劍,瞬間便刺進了我的心裏。曾經聽尹師孟老先生說過,江湖上,如果是兩個人實力十分懸殊的話,就算隻是看上一眼,都會產生很大的殺害。我隻是覺得周圍的地麵仿佛是蟄伏著無數條白蛇,猛地將我全身纏住。他雙腳猛蹬地麵,尖銳的氣流迎麵而來,鬼魅般的身影呼嘯而到。怎麼回事,他竟然可以繞過父親和謝伯父直接來到我麵前!我的衣襟被劇烈的氣流撕扯得發出了獵獵之聲。
“從現在開始才真正變得有趣。”還沒等我來得及眨眼,眼前這個人竟然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複製我的似的,華麗的表演好像真的已經開始了。還不等我們所有人做出反應,黑壓壓的潮水般的藍紫色內力從易矍天的手心裏麵瘋狂激射,陡然凝聚成了一柄滿是精美刻文的長劍。“哦,和我長得一樣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現在我就是想讓你死。因為我發現你好像就是這些人裏麵最弱的那個,對不對?”說著我頭上的氣流隨著這氣刃的揮舞,好像是變作了一個又一個星雲。巨大的壓製力讓我根本就做不了任何的反擊。轟然的強烈衝擊波,好像是一隻千斤重的鐵錘向我砸來。周圍的大哥,小妹和仲淹根本就來不及相救。我覺得自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殺吧,殺吧,玉英在你們手上,若殺了我換得玉英安樂,你殺吧。要麼我們都死了,也許黃泉下,我還得遇她……”我心裏雜亂無章地想著,向玉英看了一眼,再無牽掛便閉上了眼。
可沒有氣刃劈開身體的感覺,隻聽一連串金屬碰擊的脆響,幾粒六邊形的金黃色的雪花掉在了我的臉上,淡淡的溫度讓我睜開了眼睛,父親那張肅穆的臉和禦天聖潔的光芒映入眼簾。禦天和那柄氣刃糾纏在了一起,父親左手撫住我的身子,示意我向後撤。眸子射出刀鋒般的寒光好像會立即刺入易矍天的身體,將他碎屍萬段。
“該死的人是你,你配得上我兒子的這張臉嗎,你以為這副嘴臉我就會不忍心下手嗎?你要記得千刃百變始終都是假的,就算你可以自由地變換骨骼的長短和自己的聲音,但假的始終是假的,真假一直存在於人們的心裏。易容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在騙自己,這才是像你們這樣的人的悲哀啊!”
“天正,是我啊,你要殺我麼?”那張臉瞬間變作了母親的樣子,嬌柔哀婉,眉間若蹙。而她手心裏麵卻暗暗地收攏一道氣刃,父親的眼神裏頓時閃過了一絲遲疑。那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刹那,也是絕佳的機會。易矍天的雙手上聚集的內力比剛剛暴漲了三倍多,無數道獠牙般鋒利的氣刃,又薄又利,撲棱棱地從易矍天的手心竄湧而出。森然的殺戮氣息在空氣之中劇烈攪動。易矍天奮力一揮,密密麻麻的氣刃好像無數隻箭矢,龐大沉重,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轟然砸向父親,仿佛是一麵帶刺的巨牆,雷霆萬鈞。父親一慌,禦天再起,聖潔的劍氣狂湧而出,兩股力量相撞發出了龍鳴一般震天的嘯叫。
再看另一側,司空赤同樣纏上了謝伯父,“我要讓你為我的仙滅陪葬!”雖然說剛剛謝伯父發出那“飛雪意絕斬”已經嚴重震傷了司空赤的內力漩渦,但是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這個對他絲毫沒有任何影響。忽然一股灰蒙蒙的煙氣從脖頸後麵噴薄而起,好像是一條衝天的灰色巨蟒緩緩爬動。
“你這是什麼,難道你現在還可以調動內力漩渦嗎,就不怕全身筋脈爆裂而亡。”
司空赤詭異一笑,“都說過了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身體是經過了我那個老不死的爹多少實驗之後,才練出的這麼得意的作品。你可別小看它,這個肉皮的下麵可能就是你們死都不願意見到的東西。”笑意漸濃,隻見司空赤背過身去,脖頸上一道極長的傷疤一直延伸到了衣服裏麵,突然那道傷疤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掰開,一聲尖銳的“嘶”傳入耳際。真切得聲音就像是自己的肉皮被撕裂了一樣,痛苦難言。我們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司空赤白色的椎骨赫然刺破了皮肉,帶著粘稠發黑的鮮血一樣的液體暴露在空氣裏。那道碎裂的傷疤好像是一隻變異了的昆蟲的巨大口器,將整條脊椎都裸在外麵。一團一團黑黢黢的東西從白色椎骨上硬生生地脫離出來,黏黏的好像是病人吐出的痰液粘在了地麵上。潮水般源源不斷,慢慢地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朝著謝伯父和父親包裹而去。
“什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謝伯父本來就受到了司空赤之前的毒掌的攻擊,現在根本就不能使用十足的內力,一看到那個東西心裏一沉。眼神一聚這才看清,竟然是一個又一個擁擠著的不知名的黑色毒蟲。看來那個司空赤說的他的身體本來是一個寄生容器,竟是真的!易矍天退到了司空赤旁邊,陰森地看著這成千上萬的黑色毒蟲將父親和謝伯父四周的地麵包圍。鋪天蓋地的蟲鳴仿佛是要將這個空間立即吞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