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淺笑:“好。”
看見林是非笑,嶽或就覺得那句話一定不是好好照顧你,但林是非卻不告訴自己,真是太可惡了!
而且林是非一在他耳邊嗶嗶英文他就傻眼,消息不對等的現狀讓嶽或有些鬱悶,並在心裏下定決心。
立馬學英語!學!
如果他昨晚決定要好好學英語是為了幫助林是非,以便能更好地了解他的心理狀況,那現在他決定好好學英語,純粹就是被林是非激起了勝負欲。
誰還學不會個英語了?!
真的是。
*
在校的四天眨眼而過,周五國慶節,周四下午學校通知高一放假七天,高二放假五天,最緊張的高三當然隻有三天。
但有的假期就不錯了。
而這次假期再躲不過去,必須要跟著林是非回家,嶽或想起和長輩相處就想歎氣。
要是真的不被喜歡、被討厭了該怎麼辦啊?
而且除此之外,明天國慶、後天就是林是非17歲生日。
嶽或因為總在憂心到了林是非家該如何和爺爺奶奶相處,送生日禮物這件事他想了,但可能是真的被和家長即將的相處畫麵嚇到,他的腦袋瓜完全沒想到該在林是非生日那天送他什麼。
“星星,不準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時間,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家的。你答應我了。”林是非已經專心看嶽或往書包裏收拾了十分鍾東西,班上同學都走光了。
他心裏泛軟的同時,還是要稍微催促下。
聞言嶽或果然停住故意在書架裏找試卷的動作,有點可憐地抬頭看林是非,問道:“我真的會被喜歡嗎?我害怕我......”
“,你真的很好,不要緊張。”林是非用指背摩挲嶽或的臉頰,打斷他的擔心,誘哄小朋友似的說:
“爺爺奶奶他們真的都很喜歡你,爸爸媽媽也是。外婆外公同樣。”
再次被報了一連串長輩稱呼的嶽或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確認道:“真的嗎?”
林是非:“真的。”
嶽或:“......好吧。”
林是非道:“而且星星不可能一輩子不跟我見家長,現在就當做提前適應好不好。”
嶽或覺得也有道理,站起身應道:“好。那......那走吧。”
從高二教學樓以正常的步速走到門口需要十幾分鍾,但嶽或在故意放慢速度。
等到了校門口,二十分鍾都已經過去了。
而剛出校門,嶽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說道:“啊我還有套試卷沒帶,雖然我不想學習更不想做題,但到了你家如果連樣子都不裝一下,怎麼想都不太好。得帶上。”
言罷他轉身就要走。
林是非被他故意拖延時間的小心思可愛到,強忍著才沒輕笑出聲,道:
“我跟星星一起去。”
“不用!”嶽或回頭指著他的步子不讓他動,勢必要自己冷靜自己消化,說道,“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在這兒等我。”
林是非第一次沒再強硬,給星星時間:“好的。”
“但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離不開你。”
嶽或:“知道了知道了。”
下午的夕陽將天邊染得一片金橘,火燒雲映了滿眼。
林是非站在校外不遠處的牆邊,頎長的身形被柔和的光線勾勒出金。
他的藍白校服隨意敞著,單肩挎著書包,目視校門口安靜地等嶽或。
由於他們剛才磨蹭的時間有點久,此時出校門的學生零零稀稀,已經走得沒剩幾個了。
因此每一個人影經過時都會被很清晰地注意到。
他們說的話也是。
“你瞧瞧你剛才看見嶽或時的慫樣兒,都不敢抬眼看他,是姓林的打得你又不是嶽或。”譚諶單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裏,對跟在他身邊的人嗤笑,“而且你不是老說嶽或小時候喜歡你,欺負起來不哭不鬧,還不會告狀,長大了還想上他呢。”
林是非如深潭般的眸子平靜地轉移過去,緊盯上那兩道並肩邁出校門的身影。
馮呈蹙眉說道:“諶哥,那隻是玩笑話。”
譚諶冷笑著譏諷:“他可真厲害,一個男的,跟他那個隻會爬床的媽一樣,也特麼會蠱惑人心撩騷是嗎。”
“我大哥已經因為我罵他而說過我好幾次了,煩死。他都忘了去年是嶽或那傻|逼把我打進醫院的,我不就說了他幾句。”
這種話在私底下一定經常被說,譚諶說起這些毫無顧忌,根本沒管這裏是不是學校。
而作為時常跟在譚諶身後的小跟班,他說的所有話,馮呈往常都會出聲附和。
隻不過上次在陳家見到林是非,馮呈就像是被突然動手的林是非給打廢了,哪怕是在私底下也不會再拿嶽或開玩笑。
沒人應和自己的話,譚諶頓覺更煩,想打人。
剛才看見從對麵返回教學樓方向的嶽或,馮呈臉上的表情都出現了一絲崩裂與慌亂。
待發現他身邊沒有林是非時他才猛地放鬆,步伐匆匆地從嶽或身邊過去。
“你他媽怎麼不說話?”譚諶煩躁地回頭。
而後就見馮呈忽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腳步僵在了原地。
譚諶突覺不對:“你怎麼這副表情?”
馮呈的唇都褪去了血色,同時腦海裏瞬時演繹出數天前的暴力畫麵。
那個長頭發、長相穠麗的男生打起人來像是完全不要命。
馮呈現在耳邊還有林是非狠戾著音色,對他說的每一個字的警告。
“你是叫馮呈對嗎?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希望你也能記住,以後見了我最好躲著走,不然今天隻是你第一次被打。”
“既然長了嘴巴那就好好說話,如果你再不會,我可以考慮幫你縫住。”
“......”
馮呈顫聲:“林......”
譚諶:“什麼?”
“你剛才在說誰?”
譚諶瞬間回頭,猶如見鬼似的瞪大雙眼。
林是非垂下剛剛綁好頭發的手,隨即堪稱無辜地微歪腦袋,目光冷厲地緊盯譚諶。 —
二十分鍾後,嶽或回到校門口,卻不見林是非的蹤影。
林是非從來不會跟他玩一些故意讓他找不到的遊戲。
嶽或覺得奇怪,給林是非打電話,卻第一次沒有被接聽。
通話自動被掛斷後,他當即蹙起眉尖,心裏忽然生出了股不詳的預感。
剛才他回教室時遇到譚諶與馮呈了......應該不會吧。
嶽或立馬去問門衛大叔,問他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一個長發頭的男生。
大叔去年和翻牆的嶽或鬥智鬥勇那麼多回,認識他,聞言當即道:“那是你朋友啊?”
“剛才他和其他兩個男生先走了,就前麵那條路拐彎。”
那條路的盡頭有個小巷,拐進去就是死胡同。
初、高中生離得近的都愛到那裏打架。
嶽或立馬往前跑,風將他的校服衣擺吹起大大的鼓包,門衛大叔體會不到他慌亂的心情,還在他後麵欣慰地喊:“你這學期一次牆都沒翻呢,是不是開始好好學習啦?那以後也要好好學習啊——”
“嘭——!”
林是非抓起譚諶的頭就往牆上撞去,譚諶嚇得目眥欲裂,邊嚎邊用手下意識抵擋。
頭沒撞到死胡同的牆壁,手腕卻直接撞得“哢嚓”一聲。
肯定骨折了。
譚諶疼得表情扭曲,眼淚都落了下來,喊:“啊啊啊——林是非——你他媽的——”
“勸你嘴巴放幹淨點。你們之前都是怎麼欺負星星的?”林是非狠狠拽著譚諶的頭發,讓被打到腿軟根本沒辦法再站起來,而跪在地上的譚諶被迫仰頭看著他。
他目光冷淡,語氣卻稱得上平靜:“今天你全部交代,我就不會再被告知第二次我不知道的事情,那樣的話,我大概就不會再生第二次氣。”
“所以說不定這頓打,今天一次就足夠了,我不想太暴力讓星星害怕。但是......如果你說話還是藏著掖著,我當然可以背著星星打你兩次、三次,懂嗎?”
譚諶眼神驚恐。
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同為年輕氣盛的少年,他和馮呈兩個人卻完全不是林是非的對手。
牽扯到嶽或的名字,這個人就更像是瘋了一樣,根本無法和一個正常的 17 歲少年該有的正常行徑與力量掛鉤。
馮呈方才拉架,被林是非胳膊肘狠狠懟到胃部,此時還蜷縮在地上起不來。
他臉色蒼白,真的不想再被打第二次,聞言立馬道:“我......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譚諶製止:“馮呈!”
林是非往譚諶嘴裏塞了塊碎磚頭先讓他閉嘴,看向馮呈,沒讓他說,直接自己問:“星星怕黑是你們做的?”
“......是。”馮呈說,“是二少爺說要嚇他的,我不願意,我真的不願意......”
得知嶽或幼時是怎麼被嚇出病而上吐下瀉,需要用輸液補充營養,還沒有人安慰的經過,林是非手背青筋一道一道地暴起。
以及嶽或在陳家到底遭受了他們多少言語侮辱,幾乎是——每、一、天。
林是非咬合肌微動,額角似乎也有青筋在跳。
片刻後,他又問:“星星從陳家搬出去住也是因為你們?”
“不是、這個不是!”馮呈說,“是大少爺喜歡嶽......”
“咳呸——馮呈!”譚諶吐掉嘴巴裏的碎磚頭,嘴都被劃破了滲出血絲,但他還是要說。
“明明是嶽或自己要爬我大哥的床!就像他媽一樣!但他比他媽還要厲害,竟然敢拿刀指著我大哥!他不心虛不害怕會主動搬出去而且還不回來嗎,他......”
“嘭!”
林是非揚起拳頭重重砸在他臉上,譚諶被那拳打懵了,偏著頭就吐出一顆大牙。
隨後,像是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他“哇”地放聲大哭。
林是非再次揚起拳——
“林是非!”嶽或焦急的呼喊在拐角外麵傳來,其中伴隨的還有他步伐匆匆的小跑腳步聲。
林是非努力闔眸,迅速冷靜地放開馮呈起身,拎起扔在一邊的書包,冷著音色低聲:“下次躲著我走,不然你們等著。”
嶽或害怕林是非一個人和譚諶他們兩個人打架會受傷,心裏正急。
眼前就是小巷\u001e340;死胡同,他正打算轉換步勢拐彎,就猛地撞進一道熟悉且溫暖的懷抱。
林是非順勢將嶽或緊緊擁進懷中,親吻他的發,他的額,啞聲道:“我在呢,星星。”
嶽或忙抬頭看他,道:“你受傷了嗎?”
“沒有。”林是非道,“我沒有受傷。”
嶽或那口始終在胸中提著的氣猛然放鬆:“那他們......”
“不要提他們。”林是非微啞的嗓音中忽然染上了抹能被察覺到的戾氣,握住嶽或的肩膀也在用力不讓他走到拐角處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