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門窗緊閉,馨香怡人的房間裏,聽完紫玉詳述的許柔霜寒著臉,揚手一巴掌揮在她臉上。
紫玉的臉本就是腫的,又挨了一巴掌,更是火辣辣地疼得厲害。她心裏委屈得很,明明壞事的人是淮永,受罰的卻是自己。當即忍不住跪在地上哭起來。
“哭什麼哭!吵死了!”
許柔霜不耐煩地坐在梳妝台前,隨手拿起個胭脂盒子朝紫玉擲過去。
紫玉的額頭被砸個正著,登時紅了好大一塊,她受驚地捂住額頭,當真不敢哭了。
“小姐……奴婢、奴婢不敢了……”
“哼!”
許柔霜轉過臉,對著銅鏡細細端詳自己的臉,挑剔地左看右看一陣兒,才開恩似的朝紫玉揮揮手,
“起來罷。”
“謝小姐!”
紫玉曉得她這是氣過了,忙不迭地爬起來。還沒站定,又聽許柔霜陰陽怪氣地問,
“二少爺和老夫人沒起疑心?”
紫玉期期艾艾地看她一眼,
“那個……二少爺扯下了淮永的麵具,他……他好像看出了什麼……老夫人想讓他將麵具扔了,二少爺卻說……卻說……”
銅鏡裏的許柔霜柳眉豎起,咬牙切齒地道,
“說什麼?”
紫玉連忙跪下去,
“說他留著有用。”
許柔霜因生氣而漲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塗滿丹蔻的指甲掐進掌心的肉裏,紫玉偷瞧一眼銅鏡,被許柔霜猙獰的麵目嚇得哆嗦,整個伏身貼在地上,忽而聽到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是許柔霜把麵前的各類脂粉盒子全掃到了地上。
“淮永那頭豬!”
她明明再三叮囑他小心、小心,他倒好,不僅被宋明曦逮個正著,還落了把柄在人手裏!
“小……小姐……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紫玉瑟縮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她雖然是聽許柔霜的命令行事,但也知道算計淮樂的事暴露了,她也沒好果子吃。
許柔霜剜她一眼,一巴掌拍在案上,恨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我們要不要同顧少爺……”
紫玉能想到顧濱,許柔霜何嚐想不到?可提起顧濱,她越發來氣,七彎八拐地舜蟀岩櫻駝依湊餉錘齔墒虜蛔惆蓯掠杏嗟姆銜錚
“先不要告訴顧郎。”
許柔霜冷靜下來,她們原本的計劃是沒有錯漏的,不管淮永得逞與否,都牽連了宋府的聲譽,料定他們不敢聲張。即便淮樂認出了淮永,可沒有證據,他也做不了了什麼。壞就壞在……宋明曦扣下了淮永的麵具。
麵具……到底那麵具上有什麼東西能指認淮永?
許柔霜陷入沉思,一個主意慢慢在腦中成形。
“少爺。”
耳畔響起滿含悲傷的呼喚,宋明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小的長形空間裏,身上蓋了一床沉重的蘇繡描金錦被。他認得那床被子,上一世他就蓋著那床被子躺在棺材裏。
“少爺……”
卓青蒼白消瘦的臉出現在棺口上方,緊接著伸進一隻同樣消瘦的手,珍而重之地輕輕劃過宋明曦的眉眼,鼻梁,最終抵在他烏紫的嘴唇上。
“柔霜姑娘……少爺他究竟生的什麼病?”
宋明曦聽見他問,全身忽然繃緊了,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奮力張開嘴想要叫卓青快跑。可全身卻像陷在泥沼裏,不管他怎麼用力,都掙脫不了分毫,遑論發出半點聲音。
“中毒。”
許柔霜冷冷的聲音從上麵飄來,宋明曦大叫一聲不要,直到外屋守夜的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宋明曦才知道自己發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