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韞拉著北文衝進亭子裏,北文有些喘不過氣,對方知韞說:“小姐,跑慢點。”
方知韞放緩了步伐。
方知韞還沒有走進亭子裏,就遠遠看見了齊乾。
心裏一頓,覺得狼狽極了。
齊乾也不理她,方知韞情緒極低,一抬眼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方知韞窘迫極了。
“方小姐,我這裏有兩身衣裙,要是你不介意的花,可以去我的馬車上換。”
方知韞一抬頭,是丞相府的李棠。
李棠擠出一個微笑,讓自己盡可能顯得和藹。
方知韞一時被李棠的笑迷住心神,在這樣一個雨天,她走了十裏路,在終於看見心心念念地想要見到那個人時,自己把最不堪地樣子展現在他的麵前。
而他或許可能都沒有認出自己,方知韞是有一點委屈的,但是她沒有理由委屈。
倒是一個同為閨閣中的女子,原是在和人聊天,卻注意到了自己。
李棠那日本就盡心打扮過,加上容貌昳麗,淡淡地不疏遠不親近的音聲,卻幫方知韞解決了當下的困境。
最後還是李棠送方知韞回的方府。
馬車上,李棠不愛言語,卻又時刻在關懷方知韞,方知韞在狹小地馬車裏,細細地觀察李棠。
李棠白,是那種白裏透紅的白,五官但看很美,組合在一起看起來很溫婉。
李棠將自己趕緊的手帕贈與,說:“方小姐回府後,記得喝碗薑湯暖暖身子,今日已經不早了,我改日再邀你到丞相府小聚。”
李棠可以這樣說,但是方知韞卻誠惶誠恐畢竟自己和李棠走的太近,免不了結黨的嫌疑。
方知韞無法給李棠反饋,李棠也不氣惱,很體貼的告訴方知韞不用把衣服送回。
方知韞感念李棠的善心,把衣服送回後,心下卻十分內疚,方知韞對李棠有一種仰慕之情。
昭容三十二年,齊乾與李棠成婚,太子與太子妃天造地設。
方知韞默默難過祝福,李棠這樣好的人就該是太子妃。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自己也嫁給齊乾了。
方知韞雖然隻是良娣,但是卻是被抬著進入的東宮。
夜裏,燭火搖曳,齊乾挑開了方知韞的蓋頭,喝完合亟酒,方知韞顯得很嬌羞,當所有人都退出,隻有齊乾和方知韞。
方知韞沒忍住笑出聲,齊乾卻越靠越近。
胭脂融膚,齊乾拿著抹布輕擦,方知韞在被子裏害羞。
齊乾單手將方知韞放到腿上,直勾勾地盯著方知韞。
方知韞轉移話題,聊起了過往。
齊乾的思緒也被拉回到國公府的日子,慢慢地人都困了,蓋上被子等著天命。
第二日,齊乾早早走了,方知韞要去給李棠請安。
李棠端坐,沒有為難任何人的樣子,囑托了幾句,甚至沒有留人。
方知韞為東宮和諧的氛圍,感到出奇。
方知韞感念李棠當年的贈衣之恩,但也不好過分親近,否則顯得諂媚。
李棠知這位方良娣日日早來請安,也生出幾分好奇。
齊乾卻頭大,不知道方知韞往太子妃身前湊那麼近幹嘛,她們不應該防備對方嗎?
李棠處理人的速度快,李棠對於宮裏不斷給齊乾送妃子來一向沒有怨言,但是有人不敢惹李棠,但是喜歡挑起東宮的是非。
李棠不喜責怪,首先畢竟每個人身後都是一種勢力,為了齊乾的將來,李棠一直在盡力平衡,但總有一些“心直口快的”。
處理不了主子,處理幾個下人以儆效尤。
下人最不喜歡地就是李棠,覺得李棠就喜歡拿他們開刀。
方知韞隻李棠的難處,在李棠心煩的時候總是去慰問,去送各種東西,還給李棠祈福。
李棠覺得方知韞是個傻的。
方知韞懷孕了,其實方知韞擔心。
第一個皇長孫,人人都看著,還有就是她不能隨時去找李棠了。
方知韞知道太子防著太子妃,隻是替李棠委屈。
李棠為了東宮殫精極慮,如今自己懷了孩子,太子卻要大防她。
不久,方知韞得知李棠要去給她肚子裏的孩子祈福,對這位太子妃更是由衷地敬佩。
孩子的月份也大了,胎像也穩了。
太子妃因孕回到丞相府修養。
方知韞的孩子出生了,孩子也一直在自己手下養著,而李棠那邊卻沒有動靜。
方知韞抱著孩子哄,問站著地北文:“太子妃那邊怎麼沒有動靜,我估摸著,她的孩子也該出生了。”
北文一直以為自家小姐隻是不愛呈口舌之快,所以才沒有提及太子妃失子的事,怎麼回真不知道。
方知韞此刻還想著自己庫房裏還有幾批上好的料子,可以給太子妃的孩子送去。
想起太子妃送來的小衣服,方知韞心裏一股暖流,讓她想起那場雨夜。
當北文抿嘴,慢悠悠說出,李棠的孩子已經沒了的時候。
方知韞愣在原地,想著幸好自己沒有把那幾批布料送去,這不是戳太子妃心窩子嗎。
方知韞也愧疚這樣的大事,自己竟然一無所知,方知韞覺得再這樣也應該去看看,北文想起太子交代的,對方知韞說:“您現在還是避避風頭吧,太子把世子記在了太子妃名下了。”
方知韞心下一涼,覺得太子連自己當這孩子親娘的資格也沒有嗎?
“這樣就更該讓攸序去他母親那裏看一看。”
李棠說完,又讓北文去拿出上好的東西出來,北文肉疼,覺得太子妃肯定不需要,而卻北文覺得自家良娣,對太子妃也太多餘討好了。
李棠收到東西的時候,春蠶不言語,秋葉怯生生問李嬤嬤放那裏。
李棠倒是爽快,看了眼東西,對冬雪說:“不出意外這都是上好的東西吧,冬雪你看看,要是沒有問題,叫夏花等方良娣來的時候燉給我喝。”
在給李棠活絡脛骨王嬤嬤皺眉,對李棠說:“這方良娣此舉何意?”
春蠶在一旁站著搖頭說:“我也看不懂。”
李棠回想起方知韞看向自己的眼神,太熟悉了。
年少時,李棠借著爹爹門生做出的詩歌,每每到一些風流之地,那裏的孩子看見李棠就是這樣一個眼神,一種好奇和崇拜的眼神。
雖然李棠不知道方知韞崇拜和喜歡自己什麼。
方知韞也是直爽,對自己產後的後遺症,對李棠也是全盤托出。
“太子聽太醫的,懷孕時給我抹了一些太醫院特製的油,以為這樣就會不長紋,結果臨到孩子要生了,還是長了,一條一條地,可難看了。”
李棠聽著糟心,可是抬頭看向方知韞自我厭棄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來炫耀有了皇長孫的,更像是來讓自己安慰和關心的。
李棠向來壞主意多,雙手輕輕隔著衣料摸這方知韞的肚子,說:“生育本就辛苦,方良娣若是和我在一起,我倒是舍不得方良娣受這樣一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