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沒忙別的,一門心思幾乎全都是查何田田這件事上。
對於何田田資料裏羅列的那些喜好,早已是爛熟於心。林林總總挑了幾十件,都是按照那孩子平日裏最喜歡風格來的,總該是會有件滿意的。
想到何田田沒有第一時間把衣服退回來,這顯然是送到心坎上了。
她最喜歡那件杏白色的睡衣,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跟她心有靈犀……
不對,不能這樣想。
孩子喜歡哪件都好,隻要能看上眼就好。
裴家姑媽盯著窗外,緩緩抿了口茶水,神色裏是掩不住的欣慰。今晚沒準能做個好夢了……
……
次日,何田田整裝待發,離開前特意前來跟裴家姑媽打了招呼。
順帶著把兩排完全沒動的衣服讓服務生打包帶了過來,為了表示感謝,順便一起結了一行人的食宿費用。
何田田言辭之間誠意滿滿,一席話說完後朝著裴家姑媽鞠躬致謝後,便離開了。
人一走,竇俊智就下意識看向自己主子。
忙前忙後的一番心意就這麼錯付了?
這是打我們裴董的臉啊!
“裴董,您別跟這些小屁孩一般見識,一點事兒都不懂!”竇俊智連忙上前寬慰:“長輩賞光送溫暖,一點兒情麵都不領……這一看就是缺家教……”
砰!
話沒說完,裴家姑媽手裏的杯子種種的拍在了茶幾上。
竇俊智猛然嚇了一大跳,直縮脖子。
剛剛說錯話了?
翻來覆去逐字逐句地琢磨,都沒覺出症結所在。
他一蒙在鼓裏的人,哪裏會知道,剛剛一句“沒家教”不偏不倚,正正好戳在了裴家姑媽心窩子上。
竇俊智雖然不知道哪裏錯了,但卻知道隻要裴董不高興,他就哪哪兒都錯了。
也不敢再多虛言,連忙道歉。
……
回到江城,何田田暫時擱置了工作室裝潢的事情,準備多陪伴父親幾天。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媽媽突然的離開,本就是何田田心裏頭一直抹不去的陰影,雖說老爸現在狀態還不錯,也總覺得劉姨在身邊照顧著少了後顧之憂,工作上的事兒一旦忙碌起來,回家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經此一事,何田田想明白了很多事。
工作,事業是永遠拚搏不完的,但陪伴父母的時間卻非常有限。
下了一場雪,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
冬天對於一些身體底子差的老人來講可謂是一個不小的關卡,每到這個時候,心腦血管疾病患者高發,醫院床位緊張,專家號更是難求。
顧閱忱幾乎每天都在連軸轉,何田田已經連著三天沒見到他人了。
何田田給老爸做晚餐的時候,順便給顧閱忱也準備了一份愛心便當。
說起來,距離上一次給顧醫生準備晚餐已經有小一年的光景了,打包的手法都生疏了。
何田田看著眼前整理好的包裹,有些許自嘲的笑了起來。
以前的時候過於天真,以為愛一個人就是傾盡所能的付出,似乎不把自己掏空,掏幹淨,都不足以證明本姑娘的真性情。
那個時候,她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怎麼取悅和討好顧閱忱身上。
把自己的引以為傲的漫畫事業擱置到一旁,每天起早貪黑,隻為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有事兒沒事兒總會跑到外婆麵前轉悠,以彰顯小輩的孝順,乖巧。
不為別的,隻為了外婆能在顧醫生麵前美言兩句,哪怕是添幾分微不足道的好感,都足以讓她開心到起飛。
想當時她那般巧極了心思,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是懊惱,厭惡和不屑。
倒不是說這個時候想要跟顧閱忱翻舊賬,何田田隻是想起來感慨良多罷了。
其實,不過也就是短短一年的時間而已,回首去看卻像是經曆了好多好多的時光似的。
一年前,她整個兒就是一賴在顧閱忱身上的狗皮膏藥。
黏人,囉嗦,空有一腔占有欲,每天像隻煩人的八爪魚精,恨不能把顧醫生五花大綁拴自己褲腰帶上,時時刻刻眼也不眨的盯著他。
幼稚,無腦,且無用。
誰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現在回想起來,何田田總算是能理解顧閱忱當時看她的眼神為什麼總是夾雜著不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