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連擺手:“裴董,我跟這個人一點都不熟!不,不認識,我倆壓根就不認識!”

寧馭幽幽道:“摟也摟了,抱也抱了,你跟我說不熟?你們家裴董乃一重情重義的女中豪傑,怎麼帶出你這麼個沒心肝的……”

“你大爺!”竇俊智恨到飛起來掐他脖子:“你給把我說清楚,要不然我讓你死在這兒!”

“咳咳咳……”寧馭:“你這不是連摟帶抱,是什麼?呸呸呸……都特麼快親上了!”

竇俊智:“……”

四目相對,迎上寧馭那幸災樂禍直冒賊光的小眼神,竇俊智後槽牙都咬碎了。

他如果有罪,請讓法律來製裁他,幹嘛讓他遇到這麼一沒羞沒臊的禍害!

竇俊智恨得到腦袋直迷糊,一把推開寧馭,閃到了裴家姑媽身後:“裴董,您真別聽他瞎說,我真跟這貨不熟。他純粹就是居心不良,玩離間計……”

“哥,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寧馭整了整被竇俊智揪亂的領口,笑吟吟道:“我瞧著裴董瞅你的眼神,根本也沒把你當回事。何談什麼離間計啊?”

“你再給我嘚吧一句試試!”

竇俊智毛了,如果不是有人拉著,這會兒怕是真恨不得跳起來咬人了。

“沒完了是吧?”

裴家姑媽一開口,宛如魔法操作,張牙舞爪的竇俊智就灰溜溜退回了原處,大氣都不敢出。

裴家姑媽冷眼盯著寧馭:“你是起了大清早沒睡醒?這裏是裴家,不是你撒野玩賴的顧家!你要再這麼嘚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裴董,您這是真生氣了?”

寧馭一臉無辜:“我剛剛就是看著你們娘幾個都苦著臉,把氣氛搞的太僵了,我想幫忙暖暖場,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

“也是,我這人聒噪,不討喜。要不這麼著,您別為難我,讓我把人帶走。我呢也好麻溜滾蛋,免得您瞧了鬧心,成嗎?”

裴家姑媽眯起眼眸。

之前不放人,是覺得寧馭直接把人從裴妮住處拖走了,有礙顏麵。

雖然尚不清楚秦科的底細,但這人絕對是裴妮成長道路上的絆腳石,留著有害無益。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讓顧家人帶走。

如此一來,既能堵住裴妮的口,也能斷了她的念想。

寧馭見裴家姑媽沒有反對,便是同意了,抬手招呼了一下帶來的人:“把秦科和裴小姐一起帶走……”

“慢著!”裴家姑媽臉色一變。

寧馭:“裴董您還有什麼指示?”

裴家姑媽:“當著我的麵想帶走我女兒,是不是給你臉了?”

寧馭遇強則強,神色凜然:“剛剛裴小姐的話您應該也聽到了,她是幕後主謀!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您想搞一處例外?”

裴家姑媽氣息一凝。

顧閱忱虎視眈眈多時了,巴不得找到點兒把柄好大做文章。

現在倒好,裴妮這蠢丫頭算是自投羅網!

“這件事跟她無關!”

就在這時,秦科開了口。

為了洗清裴妮的嫌疑,秦科第一次開口交代了接近何田田的始末。

眾人聽完,麵麵相覷,神色各異。

裴妮是同情,同情於秦科至親遇害,被仇恨所困,誤入了歧途。

裴家姑媽則是詫異於秦科對何田田的描述,在秦科的形容裏,何田田就是個窮凶極惡,喪盡天良之徒。

她的女兒不可能也不應該是這種人,她不信!

寧馭盯著秦科,則是皺著眉頭,驚詫於同情參半。

一直壓抑在心底裏的包袱捅到了眾人麵前,秦科也早已變得淡然。

整段敘述中,他淡然的樣子像是在講述一個旁人的故事,情緒不起一點波瀾。

“為什麼非要做這樣的選擇?”

裴妮抱上了秦科的手臂,眼淚都要出來了:“你可以有很多條路要走的,可以幫你!你為什麼偏要選這一條不歸路……”

“因為權貴麵前,沒有一條路是可以走的通的!”

秦科哀哀得凝視著裴妮:“這麼多年來的摸爬滾打,我隻明白了這一個道理。”

“‘草菅人命’這四個字對他們來說,就好比碾死螞蟻一般尋常。”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去想,憑什麼這些人生來就位居人上?一邊壓榨著別人的血肉,一邊坐享榮華富貴?”

“憑什麼他們可以踐踏道德底線,淩駕於法規之上?惡事做盡,卻還為人稱道,被送上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