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張照片,何田田心髒還是會忍不住的刺痛一下。
一邊是幸福盛景,一邊是同死神搏命的安安,對比過於強烈,難免不讓人心碎。
“派對剛剛結束,安安出事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顧利群眼含熱淚,繼續道:“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都傻了。”
“第一時間安排機票飛回國內,正當我們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當地調查局的人的把我們堵死在了別墅門前。”
何田田聽到這裏,不由得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為什麼?”
顧利群:“都是些利益牽絆,談判方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安安出事的消息,反水,想加碼。就以莫須有的罪名扣押了我們,扣掉了我們的護照。”
“那後來了?”何田田聽得心尖尖都揪了起來。
當時,顧利群滿腦子都是女兒的安危,已經亂了思緒。
裴凝聯係了當地的比較有威望的朋友,在他們的幫助下,幾番交涉之下,她以自己為“人質”,方才第一時間為顧利群爭取到了回國的機會。
顧利群回國,但還是沒能趕上見安安一麵。
他抱著安安失聲痛哭,悲慟,懊悔,無助。
這個時候顧忱衝上來,一拳把他掄翻在地。
緊著就是一通狂風暴雨的廝打。
如果不是旁人攔著,失去理智的顧閱忱一定會一口一口把他撕碎。
殊不知的,就算是他不這麼做,顧利群麵對年幼早夭的女兒,心髒也早已是紮滿了血窟窿。
“安置好了安安的後事,我還要飛回去接裴凝。”
提及那段往事,顧利群是極度抗拒的,他不願意去想。
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拿燒紅的烙鐵去戳他傷口上的疤。
“我以為沒能趕保全安安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了。但裴凝隻身一人在外,一個女人要麵對那麼多‘霸權惡狗’的虎視眈眈,重壓之下,起了紛爭,她被人誤傷,腹中胎兒出現異常。”
“幾番周折,回到國內,找了很多醫院,看過很多專家,用過了很多辦法,最終胎兒六月個月的時候……”
顧利群說到這裏,搖搖頭,再也說不下去。
“我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孩子。”
說著,說著,顧利群老淚橫流:“一個是我最寶貝最寶貝,約定好等我老了,動不了會給我理發,會給我刮胡子的女兒……另一個是素未謀麵,但卻隔著裴凝肚皮跟我互動了好幾個月之久的小生命。”
“他們都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的無能,沒能保護好他們,沒能讓看著他們長大成人……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
說到這裏,顧利群已經是泣不成聲。
何田田同樣被巨大的悲痛氣壓籠罩,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默默地給顧爸爸遞上了紙巾:“世事無常,誰都不想這樣,您別過分自責。他們不會怪您的……”
“他們是不會,可活著的人呢?”顧利群哀哀道:“那個臭小子恨了我一輩子。跟我做了一輩子的仇人……”
何田田聞言,心裏不由跟著一酸:“您為什麼不跟他解釋呢?您應該知道的,顧醫生他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或許……或許這麼多年來,他等得,想得,要得就是您這樣的一個解釋。既可以化解他心裏的執念,也可能讓他釋懷……”
顧利群聽了卻緩緩搖頭:“你不懂,他對我的恨太深太深了。”
“從我跟他母親感情不和起,就已經種下了。在臭小子眼裏,我一無是處,連個外人都不如。我就算是真去解釋,他也不會相信。”
“他隻會覺得……隻會覺得我是在逃避責任,在竭盡辦法袒護裴凝。”
“我怎麼樣無所謂,他是我親兒子,惱我,恨我,報複我都受著,隻是我對不起裴凝,連累她這麼多年來替我背了數不清的鍋,卻還要對那個臭小子笑臉相迎……”
“閱忱,你怎麼不進去呢?”
正在顧利群跟何田田聊得正濃時,耳畔忽然傳來了裴凝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閱忱跟裴凝已經立在了病房門口。
裴凝顯然是處理完事情後剛從外麵回來,額前發絲被風吹的微亂。
但看顧閱忱那神情……顯然是已經在門外佇立以久。
“進去吧~”
裴凝還是跟從前一樣,見到顧閱忱都是千分小心,萬分客氣的“恭敬”著。
難得他們父子能有湊到一起的機會,她趕忙側身給顧閱忱讓道。
“不用了。”
顧閱忱聲音冷淡,跟平日裏並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