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遊的人,你是誰?我看見你禹禹獨行,沒有嘲笑,沒有愛,目光深不可測,象一個線棰那樣濕漉漉的,顯得悲傷不已。
——弗裏德裏希?威廉?尼采
我無意勾勒你想要的世界,因為世界從來隻由自己理解。
我獨自走在冷清的人行道上。說它冷清並非由於四周無人,稀稀散散多少都會有點人吧,不然怎麼還叫人行道,真正的原因是由於公路上毫無過往車輛。不過,仔細想想這裏用“毫無”兩字來形容也許並不十分貼切,確切的說應該是非常不準確。因為,這條路上至少還有一種車會經過,就是639路公交車。
這裏我必須提一下,重慶的公交車可是不到站死也不停的那種,無論是車上有孕婦要立馬生產,或是路上有人招手攔車,司機都會表現出帶有歉意的笑容並揮一揮手,表示我沒到站不會停。
離站台大概還要走20分鍾,也許這20分鍾是我所喜愛的,因為我喜歡一個人漫步思考。
人會刻意的尋找時間來思考,這說明這個人現在遇到了麻煩的事情,當然我也不例外。
“5月7日”是今天的日期,離畢業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而我還猶如廢物一般每天無所事事。
這種狀態在世人眼裏早已習以為常,每年因此失業的人數不勝數,然後被歸結為教育的失敗。但是真的是教育的失敗嗎?在我看來,國家的失業率往往與經濟情況掛鉤,和教育體製真沒半毛錢關係,就算教育機構再出色,每年的就業崗位依然是那麼多。不過教育的失敗這話也並不假,充分的體現在我身上,我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雖然上了4年大學,依然不知道將來要幹什麼,或者說能幹什麼。
馬上就要為一日三餐窮盡腦汁的我現在居然還在想這些,抬頭看了看站台,不過百米距離。
很多人看到這裏都會產生疑問,這條公路真的隻有639路公交車會經過嗎?公路的盡頭就是我所就讀的大學——西部聯大的新校區,其實就是個死胡同,重要的是今天不是星期五,怎麼會有其他車經過?就當我理所應當的這麼認為時,一輛破舊不堪的80年代日本產的中巴車,緩緩的從我身邊經過。
雖然我厭惡反複不斷地說明,但是已經被打臉的我總要找點借口。該車的存在是由於639路公交車的運力不足,導致私家大中型車輛有空可鑽,令人作嘔的是這些私家大中型車輛往往疏於清洗,破舊不堪,甚至車上常常有股惡臭,被學生們親切稱之為“棺材車”。不過一般都會出現在星期五和星期天這兩天,今天好像是星期二。管他的,又不比公交車貴,趕緊三兩步追上去,叫停那輛車,然後習慣性的搜索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等著老板來收票錢。果然這種車不可避免的有股惡臭,車上的其他乘客要麼閉眼小睡,要麼死魚眼癡呆的看著我。趕緊打開窗戶,假意欣賞沿途灘多樹少的風景。
老板一直沒來收票錢,反而讓我有些難以心安,算了,叫下他吧。
‘老板,買票。’
老板這才走了過來。
‘年輕人,到哪裏啊?’
‘西聯。’看我這身裝扮就知道我是學生,況且這條路隻能到西聯,這個老板智商得多低,居然拋棄約定俗成的直接收兩塊錢,還問那種天真的問題。同時把早已準備好的兩塊錢遞過去,然而老板並沒有接。
‘西聯?我們車隻到小棺材。’老板貌似有些疑惑。
‘小棺材?’
小棺材這個地名我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因為西聯就建在棺材穀兩側,據說棺材穀這個名稱是由於峽穀形狀而來,並非由於老套的墓地改校,也就是說小棺材是西聯的古地名。這老板看來是頭次跑這邊活路,都不知道新站名。
‘我就是去小棺材。’我糾正的說。
‘年輕人,你確定嗎?’
‘老板,你廢話有點多,趕緊收錢。’
‘錢對於我而言沒用。我不收錢,願意上車的就載你去。’
免費車這種好事在人的一生之中總會遇見一兩次。然而這一次,我有些不相信,因為我突然看了下老板臉,古板眼睛下的一張先天扭曲麵孔。我此時開始害怕起來,因為老板已經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