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一愣,他沒有明確的回答,而是轉而疑惑的問道:“為什麼這麼想?”他接著道,“這裏有食物,有安身之所,你和你弟弟躲在這裏應該會很安全,我走後剩下的這些食物都會是你們的,省著點吃的話足夠你們吃半個多月了,為什麼還會想著離開?”
他沒有問為什麼這對姐弟倆為什麼會提出讓自己帶著她們的請求來,這很好猜測,畢竟跟隨著一名強大的覺醒者並且這個覺醒者看起來對她們完全沒有惡意的家夥一起上路很明顯要安全了許多,他隻是轉而問她們為什麼還要選擇離開?
就像他嘴裏說的,這裏有食物,有安全的庇護所,甚至他走後這裏所遺留的大半食物都會是她們的,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她們完全可以很輕鬆的在這裏過上很久,安全,並且不會餓肚子。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冒著巨大的風險跟著他離開?
這很危險,他相信並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這對姐弟倆能夠在這微光黑天之下生存了這麼久,對這世道的危險程度應該不會不知道,他是覺醒者,並且實力亦是屬於人類覺醒者中的佼佼者,不是他自誇,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夠橫穿這片軍方時代所劃分的第三生存區範圍而安全的離開。
但這個女孩和她的弟弟不同,她們很明顯隻是兩個普通人,普通人遭遇蟲子乃至是有些時候比蟲子們還要恐怖的那些黑天下早已喪失人性的暴徒們會是怎樣的悲慘。
他自己橫穿小半個城區的範圍尚且有著不小的風險,更何論這對明顯是普通人的姐弟竟然也甘願放棄這裏唾手可得的大量珍貴食物物資,安全的庇護所。這處倉儲區域一旦把大門關上,相信隻要她們不作死到弄出很大的動靜來吸引蟲子們的注意力,說起來其實也很難被蟲子發現。
她們不像其他幸存者,在食物缺少的情況下為了生存必須冒著極大的風險外出甚至是膽大到了在蟲子們的眼皮子底下饑餓的尋找食物,她們完全可以一直躲在這個小房間裏麵,隻要不被發現,她們完全可以好好的生活上好久。
至於好久之後,那時又是什麼情況連江陵都不敢確定,黑天微光之下,幸存者們大都過著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好久之後?那太遙遠了,遙遠到了可能很多人都活不到那個時候,這點就連江陵自己都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夠例外。
那女孩又低下了頭,摟著她的弟弟,似乎江陵突然又認真問起來的樣子嚇到了她,她似乎連話都不敢多說了,抽噎著用一種懇求般的語氣:“……先、先生,求您,求求您帶上、、帶上我們吧,您是個好人,我知道,我們姐弟倆留在這裏早晚、、早晚都是要出去的,到時候在蟲子眼皮底下,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我們不是覺醒者,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留在這裏再多的食物也不過是等死而已,求您帶上我們吧,我們保證一路上絕不給您添亂,我、、我什麼都可以做的,隻要您帶上我們,真的,真的什麼都可以做的,您是個好人,求您走的時候一起帶上我們吧……”
女孩抽噎著,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哭腔,她很清楚她和她的弟弟一起留在這裏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不是她盲目的悲觀,而是現實已經不容她們去產生任何一絲僥幸。
就像江陵口裏說的,這裏有食物,有安全的庇護所,一旦徹底把門關上們,蟲子、那群已經喪失人性的暴徒很難會發現她們,可是然後呢?再多的食物也總有吃完的時候,這片區域已經越來越危險,這點不止江陵一個人能看出來,她在這裏生活了一個多星期,幾乎每天躲在黑暗裏都能看到附近不止一隻蟲子的經過。
它們已經越來越多了,她們躲在這裏終究還是要出去的,不趁著現在還有機會,最少碰到了一個在她們眼中“心地很好”的覺醒者強者要離開這裏的機會,不把握住這次機會,她們就是有再多的食物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安逸的度過最後一段時光,然後在食物耗盡後不得不去蟲子們的眼皮子底下尋找食物,那時候,又和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她想清楚很多,沒人想死,她才十八歲,她弟弟才七歲,她們都還是曾經應該無憂無慮的年華,她不想死,更不想她弟弟死,她記得她父親被蟲子切開半邊身體的時候那種看著她的眼神: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帶著弟弟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