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晨起,雪絨正在為我綰發,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小麥色的皮膚,襯著英氣的眉眼,活脫脫一個俊俏小生。
突然靈機一動,輕輕牽住雪絨的柔夷,向她眨眨眼睛,深情款款:“雪絨妹妹,看在小生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你就乖乖地從了我吧。我不需要你洗衣做飯,隻要每日替我綰發,臨睡前替我暖床就好……”
雪絨頗為惡寒地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你不僅長的醜,你還想得美……”
我委屈地癟嘴:“那個少主冷冰冰地不近人情,喜歡他有什麼好?你要是跟了我,我一定隨叫隨到,與你日日相伴,把你捧在手心裏疼寵……”
“噫!你真是夠了……”雪絨無情地打斷了我的真情告白。
見她不為所動,我正要再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忽聽門外傳來通報聲:“少主到!”
這處別院外麵一直有幾個蒙麵人輪流看守,我是知道的。
聽到這聲通傳,我有些忐忑地看向雪絨,隻見她立刻低頭捋了捋衣裙,又對著銅鏡理了理雲鬢上的珠花,清澈的眸中帶著期待與緊張。
“唉……女為悅己者容,看來我真的沒希望了……”
聽見我頗為幽怨的調侃,雪絨紅著臉怒瞪我,將我推出門:“少貧嘴,快點出去吧!”
一踏入院中,隻見一襲黑衣的頎長清瘦身影背對著我們負手立在樹下,墨發隨風揚起。
雪絨走上前垂首行禮:“婢子來遲了,請少主恕罪。”
看著雪絨恭敬拘謹地模樣,我心裏有些不舒服。因為知曉雪絨的心意,此時不由自主地替她感到難過——兩人的身份差距這麼大,雪絨又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我該如何鼓勵她,才能讓她拋開一切去追尋所愛呢?
正想著,那少主清冷漠然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話音未落,他轉過身,我才發現他今日沒有蒙麵。
這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他的容顏也如聲音一般清冷無波,麵上神情不悲不喜,唯一特別的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舉手投足間有禮卻又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
“雪絨,去沏茶。”
“是,少主。”雪絨應聲退下。
“念昔公主近來可好?”
“挺好的,雪絨很照顧我。”
“嗯。”他隻是淡淡回應,之後便相對無言。
嗯?什麼意思?來到這裏卻不說話?
我有些尷尬,坐立難安。他卻氣定神閑、漫不經心地轉著拇指上的。
我的視線也隨之落到了他的手上,看清上雕刻的木蘭花時愣住了……
猶記得劉嬤嬤說過,林慕軒的生母留給她的是一支木蘭花紫玉簪,而我機緣巧合下看到被藏在首飾盒夾層裏的白萱生前的手劄,從中得知白萱乃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在這裏的身份還是殺手……更巧合的是她也姓“白”……
似乎有什麼秘密要浮出水麵了……
涼風習習,拂麵而來,我戴在頸間的玉佩上的流蘇隨風輕擺。
我低頭看向這塊瑩潤無暇的紫玉,想到自己當初必死無疑,正是因為被眼前這位少主發現玉佩的存在才能活到現在,而玉佩是林涵給我的護身符……
糾結萬分的思緒突然間豁然開朗,心中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