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眼前的人:“你聽說過白萱嗎?她是不是你們白草堂的人?”看似是在詢問對方,其實心裏已有定論。
“嗯?白萱是何人?”
見他迷茫的神情不似假裝,我再次問道:“那你可知道白術?”
聽到這個名字,他似是驚訝萬分:“你怎麼會知道他?白術是白草堂堂主,也是我的師父。”
“原來如此……”我並沒有很驚訝,似是早就想到了。
“你上次為何一看到玉佩就饒我性命?那玉佩與你們白草堂有何聯係?你拇指上這枚扳指與這塊玉佩是同樣的材質嗎?”
他對我一連串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略作思考後開口:“白草堂自創建以來,曆任堂主皆以一塊由紫玉打造的玉佩作為信物,此玉佩僅此一塊,代代相傳。持有者可調動白草堂數萬弟子,見玉佩如見堂主。”
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扳指與玉佩皆是由同一塊紫玉打造,隻有每任堂主的首席弟子才能佩戴。”
我了然:“謝謝你願意相信我,還告訴我你們白草堂的秘事。”
他微微搖頭:“無妨。你既然持有這玉佩,自然與一般人不同。”
“嗯,我明白。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這任堂主的玉佩……”
“正是你手上這塊。”
我百思不得其解:“堂主的信物如何到了涵王手裏?”
他兀自沉默良久,才悠悠道來:“我曾聽幾位師叔議論過,師父有位青梅竹馬的師妹,她正是前任堂主的獨女。兩人情投意合,無奈天意弄人——那女子在某次任務中受傷失憶。痊愈後被派去刺殺涵王,豈料她竟與之互生情愫、私定終身,背叛了白草堂。老堂主雷霆大怒,將堂主的信物交給師父用來調動弟子再次刺殺涵王,同時私下囑咐我師父將女兒帶回來親自處置……”
他清冷的聲音隨風忽遠忽近,我唏噓不已,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對幾人當年的愛恨糾葛也已經明了。
隨心而動,我接過他的話:“不料那女子對涵王情深義重、至死不渝,尤其還懷有身孕。師兄白術不忍苛責師妹,更不願孩子幼年喪父,決定成全師妹與涵王的幸福。”
見他沒有反駁,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繼續說道:“但是白術願意成全兩人並不代表其他弟子也會對涵王手下留情。為了讓師妹徹底擺脫被追殺、與涵王亡命天涯的境地,白術將堂主的玉佩給了師妹以保她平安無虞,令她從此與涵王長相廝守、再無後顧之憂。”
自顧自說完,我長歎一口氣。如果當年的真相真的像我猜想的那樣,這位白術對師妹真的是用情至深。
聯想到白萱那本手劄的內容,我不禁為白術感到惋惜。
沒有人知道此“白萱”已非彼白萱,“失憶”僅是表象,實則是內裏的靈魂改換。
白術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最寵溺的師妹早已香消玉殞,他隻知道自己十幾年的癡情相伴卻抵不過一個風流王爺幾個月的甜言蜜語。
可是……在這段情感糾葛中,孰是孰非又有誰能說得清呢?作為旁觀者的我們更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
當年之事早已隨著白萱的去世而封存,在光陰荏苒中蹉跎蒙塵,不足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