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想笑的衝動,岔開話題:“蕭朗月和江臨風他們呢?”
“他們……”知秋欲言又止。
“怎麼了?”
“唉……阿軒你和小季當時正被人攔截,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其實我們才剛進城,江老爺就像是預知臨風的行蹤和我們的行動計劃一樣,直接派人將他架走了……”
“等等,架走?”我敏銳地捕捉到了知秋話中的關鍵詞。
“嗯……”知秋仰天翻個白眼,“江臨風死活不同意,他爹的人就直接把他打暈帶走了。”
“哈哈哈——”我想象得到那個場麵,又因為知秋的描述實在很風趣,惹人捧腹。
其實,向江老爺“告密”之人,我心中已經有數了——除了江臨風身邊的那兩個貼身侍衛,還能有誰?
瞥見知秋埋怨的眼神,我正色道:“那,蕭朗月呢?”
“他啊——懦夫一個!”
我有些詫異,之前不是還對人家很有好感麼?這麼快就嫌棄了?
“他怎麼了?”惜月替我問了出來。
知秋悠悠歎氣:“我沒想到,那個紈絝子弟許煜竹對薑姐姐尚可。他念在薑姐姐有孕的份上,對她的看管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接走薑姐姐……”
我不解:“那不是很好嗎?這樣一來,我們解救明珠的成功率就提高了很多。”
知秋又是一歎:“哪有那麼容易啊?明珠姐姐不願意見我們、直接下了逐客令也就罷了,蕭朗月這個懦夫關鍵時刻就畏畏縮縮的,根本不像個男人!”
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語重心長地分析著:“明珠不願意?恐怕是不想拖累我們吧……我們在明敵在暗,知秋你如今的處境並不樂觀,確實不宜再明目張膽地與許煜竹作對。至於蕭朗月,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做自己的妻子?要知道,越是驕傲的人,越追求完美,不論是愛情還是婚姻,都無法容忍任何瑕疵的存在……他們,怕是緣分已盡了……”
這番話字字珠璣,皆是我肺腑之言——蕭朗月和薑明珠相識於微時,她們的愛情正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彼時的他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但這兩人之間的紅線從孫家家道中落時起就已經驟然斷開了。
此間一事,由因及果,皆有理可循——蕭朗月自認無法給予愛人後半生優渥的生活,自尊心使他自覺沒有顏麵求娶明珠,而薑家更不可能允許明珠下嫁於他。於是他服從朝廷發落,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更沒有主動聯係舊愛,自以為是地以為這樣做便可以成全昔日好友江臨風的單戀。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男人呐,在他們心中,總有一些東西是要比兒女情長重要的。無論個人榮辱,還是家族興衰……
然而,他低估了明珠對自己的感情。一個女子若是真正勇敢起來,連男子也要自歎不如。隻可惜,並不是情深意切,世人便會為此感懷、讓步的,許煜竹便是這些人裏首當其衝的攔路虎。由此引發的一係列後續,令人無奈扼腕。
事到如今,兩人之間盡管餘情未了,但回憶裏真正美好的,隻是曾經那段青澀甜蜜的初戀。初心早已在俗世浮沉裏支離破碎。
就算蕭朗月在愧疚心的作祟下強迫自己接受現在這個並不完美、甚至已經殘破不全的明珠共度餘生,這份僅存的溫存恐怕也會日漸冷卻、直至消磨殆盡。
與其如此,不如將這份無疾而終的愛戀珍藏在心底,讓當初青澀的美好以回憶的方式永存,曆久彌新。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但若真的走到紅顏老去、兩看生厭的那一天,這對有情人該是多麼遺憾而痛心。
錯過就是錯過了……再無回轉的餘地。不打擾才是對舊愛最好的尊重。
我歎了口氣,抬頭隻見知秋正愣愣地看著我,像是在消化我這番說辭;惜月似乎也有些意外,停留在我臉上的目光帶著探究。
看他們這反應……不會以為我是什麼情感專家吧?不不不,隻是我的心理年齡相比於她們已經不小了,看過的雞湯文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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