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母親又隻是一個被他國送來供皇帝一樂的舞女,皇帝對這個意外得來的兒子從不上心。
不起眼的身份,被送去他國為質,客死異鄉基本是他的宿命。
但如今,朝局有變,人終歸還是被接回來了。
林清越走上前,麵帶微笑,朝驛站前佇立的老將微微拱手,
“江老將軍一路辛苦,本官奉陛下聖旨,來此接太子殿下回宮。”
“職責所在,不敢居功。”
江老將軍朝林清越回禮,他一張國字臉,說話一板一眼,公事公辦的態度。
“本將就把太子殿下交給太傅大人了。”
他微微側身一讓,將他身後那道有些瘦削的身影讓了出來。
林清越抬眼望去,熟悉的麵容撞入他的眼簾,
他瞳孔一縮,唇角漾著的微微笑意頃刻消散,袖袍下的手攥緊到青白。
“太傅大人。”
這聲音怎麼似乎透著幾分不太熟悉的生疏感?
林清越開始認真打量起走到他麵前一米處停下的蕭煜。
蕭煜比三年前看著更高大了,但依然身形瘦削,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
他有一副極好的相貌,可以說幾乎完美地繼承了他母親的優良基因,生得無害又漂亮,看著脆弱又好欺負。
曾經,那雙狹長的眼眸看向林清越時,有如孩童一般的清澈純良,也有瘋狂肆虐的毫不掩飾的欲望,
如今,蕭煜看向他的眼神卻十分陌生。
怎麼回事?
似乎是看出了林清越的疑惑,江老將軍湊近,眉峰微蹙,低聲道:
“太子殿下被送去西楚為質時,不知被何人重創頭部,又未得及時醫治,以至記憶有損,回宮後恐怕還要勞煩讓太醫給殿下好好診治診治。”
林清越眉尾抽搐,“……”
重創???
失憶?
當時他為了逃跑,是砸了蕭煜一花瓶沒錯,
可,人就這麼水靈靈的失憶了???
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
但回想起自己當時的力道,林清越又覺得似乎好像也許大概也不是沒可能。
退一萬步說,是不是真失憶又怎樣?
反正他馬上都要辭職了!
以後山高路遠,他不信蕭煜能隻手遮天。
林清越收斂心神,對江老將軍點點頭,
隨後對蕭煜沉聲道:
“太子殿下,天色不早了,陛下還在等您,請隨微臣上馬車。”
人群裏,被簇擁著的蕭煜卻僵了片刻,遲疑的目光打量一圈四周,才緩緩邁動步子。
他看起來似乎真的不認識林清越了一般,隻目不斜視,沉默寡言地隨著林清越行至一輛打造得奢華的馬車前,
在林清越抬手扶他上馬車時,他不湊巧地搭上了林清越因為抬手而露出來的那截纖細腕骨。
指腹下的肌膚,白皙,溫熱,細膩,讓人不禁聯想到觸手生溫的羊脂玉。
蕭煜的手指有幾分留戀地微微扣緊。
林清越霎時整個人都僵了。
他眼眸圓瞪,心中湧上怒意,正要用力抽回手,卻發現蕭煜已經先一步鬆開了他的手腕,並若無其事挑簾進了馬車。
晃蕩的車簾垂落,擋住了林清越探究的目光。
仿佛方才那似刻意的調戲觸碰,隻是林清越的錯覺。
他真的要被蕭煜整得神經過敏了!
爹了個der,他一定要盡快遠離皇城這個是非之地,離蕭煜遠遠的。
林清越朝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低喝一聲,“回宮!”
簾後。
蕭煜支著腿,坐姿慵懶隨意,薄唇勾起邪肆的弧度,
他拇指摩挲著食指,眼眸微眯,神情迷醉,似還在體會方才指尖殘留的餘溫。
片刻後,蕭煜薄唇微動,無聲吐出幾個字,
“好久不見,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