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蜷縮在床底,緊緊捂著自己的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目光死死盯著床邊那一道縫隙,猶如一隻遭受過度驚嚇的鹿。
黑色雲紋長靴停在了床邊,沒有再挪動,
林清越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往下看。
不要往下看!
“找到你了!”
床前光影一暗,少年帶笑的臉,突然毫無征兆地倒掛著闖入林清越的雙眼。
林清越呼吸一窒,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他慌亂地、使勁地往床裏麵縮,一遍遍重複著,“九殿下,我求你,不要……”
“不要什麼啊?”少年依然笑容滿麵,他看起來那麼無害。
但隻要仔細分辨,就能看出他眼底根本沒有笑意,反而有幾分陰鷙和怒氣。
“阿越,快出來吧,地上涼,小心染上風寒。”
林清越搖頭如撥浪鼓,蕭煜表麵在哄他,人卻已經伏在地上,手往床底探。
猝不及防的,林清越的腳踝被一隻手牢牢攥住。
他在床底無所依傍,隻能被硬生生拽了出來,隨後就被扔在了榻上。
蕭煜不顧他的任何解釋和求饒,撕碎了他的衣裳,將冰冷的鎖鏈扣在他細瘦的腳踝上,狠狠懲罰他。
直到林清越哽咽著說出,“我心悅你,我不會再逃跑。”
蕭煜才勉強放過了他。
他揉著林清越磨破皮的腳踝,聲線冰冷駭人,
“阿越,你乖一點,你也不想永遠被我鎖在榻上的對吧?”
“不!不要!”
林清越從噩夢中驚醒,直接推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後背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夢裏發生的一切清晰又真實,讓他心驚肉跳。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
睡在他屋外的阿奕聽見裏屋的動靜,連忙推門進來查看。
“沒事,我隻是……又做噩夢了。”林清越長長籲了口氣,擦著臉上的冷汗。
“公子,明日讓太醫給您開些安神的藥吧。”阿奕擔憂地道,“您總是這般睡不好,長此以往,身子怎麼吃得消?”
林清越搖頭,掀開被子,赤腳下床,
他走到桌邊,揭開香爐,又仔細聞了聞,“阿奕,今日點的香,是新調的嗎?”
“沒有啊,一直都是原來的。我知道公子淺眠,香料從不敢輕易更換。”
阿奕也走過來查看香爐,並未發現不妥。
林清越看著香爐裏已經燃盡的香,陷入沉思,
是他的錯覺嗎?
一陣涼風襲來,林清越猛地轉頭看向窗邊,
窗戶什麼時候開了?!
他睡前明明關好了的!
林清越幾步衝到窗戶邊向外探頭查看,四周寂靜漆黑一片,除了鳥叫蟲鳴,沒有任何動靜,
他又看向書桌,桌上的折子,書籍也都維持著他睡前的樣子,沒有被挪動分毫。
不似有人來過。
他果然是太緊張了。
也許隻是晚風大了些,吹開了窗戶而已。
*
蕭煜剛從窗戶潛回房間,便被一柄玉簫攔住,
“你半夜不睡,上哪去偷雞摸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