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沒想到,自己不過休息了兩日,回來上朝卻發生了一件震動朝野的大事。
薛家薛卓雲借行商之便,竟然在商船中夾帶黑火。
昨日深夜,私運的黑火在臨近皇城的雍城,被當地知府帶人正好查獲。
薛卓雲當場下了詔獄。
而且聽大臣們議論,薛卓雲進了詔獄,什麼刑都還沒用,就供認不諱了。
林清越隱隱覺得,這裏頭有貓膩。
薛卓雲是個聰明人,生意做那麼大,怎麼會去碰不該碰的東西?
就算碰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狡辯,就認了?
林清越手執玉笏正要站出來,想進言讓楚墨潯再查查,誰知坐在龍椅下方的楚墨潯卻先一步宣判,
“念在薛卓雲這些年為國庫貢獻不菲,是初犯,又誠心悔過,孤網開一麵,隻流放三千裏,不斬首。”
此話一出,朝臣紛紛下跪,紛紛歌頌楚墨潯仁慈。
仁慈?
楚墨潯跟仁慈就不搭邊!
而且他不是素來出手便見血嗎?
怎麼這回卻沒砍人,隻流放?
林清越隻覺胸口沉悶得仿佛壓了一塊巨石,快要透不過氣。
*
林清越和江緒言、蕭錦淮一起去送薛卓雲出城後,回東宮好幾天,林清越都有點緩不過神來,總坐在瓊林殿後的小花園裏發呆。
金色的日光籠罩在林清越身上,但他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公子,您怎麼了?”阿奕給林清越端來茶水,臉上顯露出一抹關切。
林清越搖了搖頭,聲音沉悶:“沒事,隻是在想一些事。”
他無法忘記,送薛卓雲離開時,薛卓雲單獨對他的叮囑:“清越,朝廷的水太深了,我已經身不由己。
我看出你有意要離開這裏,若有機會,盡早脫身。隻是遺憾,我沒能再載你一程。”
薛卓雲雖然始終不願對旁人道出運輸黑火一事的真相,可那句身不由卻己透露出太多信息。
他真的,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明日便去找楚墨潯。
阿奕見林清越眉頭緊鎖,心中也有幾分焦急:“公子,您別再憂心了,太醫都說了讓您不要多思。”
“老師和阿奕在聊什麼?”蕭煜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他在經過阿奕身旁時,冷冽的目光瞥了一眼離林清越很近阿奕。
阿奕意識到了什麼,連往後退了兩步。
“沒什麼。”林清越的目光在蕭煜麵上掃過,隨即又很快眺向遠處,“殿下怎麼有空過來?”
“看老師這兩日心情不好,來陪老師解悶。”蕭煜走近,在林清越身邊另一個座位坐下。
與林清越今日低落的心情相比,他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
眼角眉梢都染著喜悅,就連日光照在他身上,都顯得更耀眼些。
“哪有?”林清越眉心微微蹙。
蕭煜語氣說不出的寵溺,“哪裏都有。”
他抬手,出其不意撫了下林清越的眉心,又很快收回手。
林清越渾身一震,覺得有點不自然。
蕭煜近來,跟他是不是過於親近了點?
“老師可是在牽掛薛卓雲一事?”蕭煜慢慢開口,語調柔和。
林清越感歎道:“他被流放到苦寒之地,我難免有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