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並不想讓蕭煜知道自己和楚墨潯談了辭官一事。
他要辭官離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於是拿了早朝的事找補，“是早朝所議之事，與攝政王有些意見相左的地方。”
蕭煜頷首，鬆開了林清越的手，自顧自收一旁散亂的藥膏，
仿佛方才他那一問隻是隨意，並不想過分深究。
蕭煜絲毫不意外林清越不敢對他說實話，因為他知曉林清越打心底裏防備他。
不過說與不說，他一樣都知道。
林清越見蕭煜沒再追問，心下也沒那麼緊張了。
可被方才被“抓住”的餘悸還是難消，起了對人傾訴的念頭。
他囁嚅片刻，還是開口，“殿下可曾害怕過什麼？”
蕭煜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清越一眼，“害怕？”
當然有。
害怕你逃跑。
阿越，為什麼商船沒了，你卻依然堅持要去跟攝政王去提辭官一事呢？
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你知不知道，楚墨潯不懷好意，對你別有用心？
知不知道你自投羅網有多危險？
你一點也不知道，真令我害怕。
“人都會有害怕的東西。”蕭煜濃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暗流湧動，他緩緩道，“我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你。
隻要一想到你時時刻刻都在想逃離皇宮，逃離我身邊，我就害怕得幾乎失控。
害怕我再如從前一樣，不顧一切地囚困你。
林清越緊張地捏了捏手指，“那殿下是如何克服這種害怕的？”
蕭煜的與林清越的目光對視，幾個字堅定得如同宣誓，“變強大。”
林清越卻因為有幾分心虛，不敢看他，轉而看向別處。
蕭煜的目光垂下，落在林清越指尖纏繞的白紗布上，
白紗層層裹挾，像是會把人勒得喘不過氣的枷鎖。
而被勒住的人，此時還像乖順的貓兒一般，無所察覺。
蕭煜眼睫輕顫，繼續道：“強大到可以掌控得失。”
如此方能，
牢牢的，
抓住你。
林清越並不知曉此時蕭煜心底的陰暗想法，不知道蕭煜私底下對他做的那些事，反而被蕭煜幾句話說得熱血沸騰。
不愧是主角，遇到困難反而迎難而上。
主角攻在舉步維艱的時候，尚且能有這種敢於麵對一切的不屈意誌，自己應當也不該總拘泥在過去的不好回憶裏。
林清越站起身，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激動地拍了拍蕭煜的肩膀，“殿下一定會如願的！”
蕭煜微怔，不明所以地瞧著林清越，“老師如何篤定，我一定會如願？”
呃，因為你是主角，你有光環啊，
像楚墨潯這樣實力強橫的對手，都隻會是主角成長路上的磨刀石，
劇本都這麼寫。
林清越微微一笑，眼裏好像落滿了星星，“微臣就是相信。”
蕭煜失神地看著林清越，舍不得移開哪怕半寸目光，“若有朝一日我能得償所願，老師一定功不可沒。”
林清越被蕭煜熾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掩唇輕咳，“屆時殿下要如何賞賜微臣？”
賞賜？
蕭煜唇角微微揚起，
賞賜你做我的皇後如何？日日在榻上同我翻\/雲\/覆\/雨。
蕭煜推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轉了轉，“老師想要什麼？金銀珠寶，多少都可以。”
“微臣不好這些俗物，隻求殿下一個承諾。”
蕭煜：“……”
不好俗物？
那先前，對著他給的十錠金子雙目放光的人是誰？
林清越見蕭煜陷入沉思，心中七上八下。
他想過了，楚墨潯那條路走不通，輔佐蕭煜把人幹掉不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