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一下朝,便直奔勤政殿。
這破皇宮,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不過,他來的不巧,楚墨潯正在議事。
勤政殿內,一股低氣壓在蔓延,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
楚墨潯隨手翻了幾下下屬調查的有關黑火一事的消息,全是些廢話。
他將一遝密信扔在桌上,神情十分不悅,“這就是你們給孤的交代?”
以裴玄為首的人,劈裏啪啦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裴玄頂著壓力,勉強開口,“屬下無能,對方十分狡猾,幾乎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就連雍城知府,也根本沒有見過那個告密之人,黑火即將運進京的消息,是衙役在府衙的匿名告發箱中所得。”
南朝在京兆府尹,以及各州知府的府衙前都設有匿名告發箱,鼓勵大家互相告密,以此震懾群臣。
每隔七日,會有專門的人將箱子中的告密信取出。
雍城知府本不太相信告密信中的內容,但架不住截獲走私黑火這樣的大功誘惑,還是帶人前去查看,最後歪打正著。
楚墨潯雙手交叉於禦案前,“如此狡猾,像是對孤了解頗深,有備而來。你覺得,會是朝中的誰?”
“如今,朝中誰敢與您做對,除了……”裴玄頓了頓,像是恍然大悟,“可太子背後的擁立者,多是文官,除了在朝堂上多說幾句無謂之言,應當沒有能力將此事策劃得天衣無縫。”
“裴玄,一件事,不能隻看表麵,要看既得利益者。”楚墨潯手指輕輕扣著桌麵,“此事,誰受益最大,誰最有可能是主謀,最近找人好好盯著太子。”
這麼大個虧,他絕不會白吃了。
若真是蕭煜所為,他不介意讓蕭煜成為第二個暴斃的七皇子。
楚墨潯:“另外,讓人準備一下,過幾日召京城適齡貴女進宮,給太子選妃。”
上次安排宮女失敗,可以說是意外,若這次還出現一樣的結果,就一定不再是意外。
裴玄領命退下,“是。”
屋子裏一大堆人剛散,外頭宮人便進來稟報。
“啟稟攝政王,太傅求見。”
楚墨潯緊擰的眉心一鬆,麵上有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傳。”
林清越深吸一口氣,默念一遍腹稿,踏進殿內。
“愛卿今日過來,所為何事?”楚墨潯坐在首位,依舊是一身玄色衣袍,舉手投足間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林清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不知攝政王上次同微臣說的賞賜,可還作數?”
楚墨潯眉梢一挑,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下方的林清越,“愛卿這是想好要什麼了?”
“微臣想好了。”林清越麵色沉靜,微微垂首,一襲藏青色的官服襯得他身姿越發挺拔,他聲音平穩,“微臣想要辭官,離開京城。”
楚墨潯:“……”
多日不見,一開口竟然是向他辭官。
楚墨潯眼眸微微眯起,眼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已然沒了一開始打趣玩味的心思。
他擲地有聲道:“孤不能答應你。”語氣不容置喙。
一日在朝為官,終身在朝為官。
皇宮,豈是他想離開便離開的?
林清越:“?”
你丫玩呢?
出爾反爾?
說好給一個賞賜呢?
辭官多麼小的事,隻需要你楚墨潯點個頭即可。
楚墨潯坐直身子,銳利的目光掃過林清越的麵龐,
“愛卿是國之棟梁,此次水患又居功至偉,孤如何能讓南朝失去如此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