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的腦子,如同生鏽的機器一般,停止了運轉。
他不會認錯,鈴鐺上的紋路和他鎖在櫃子裏的那幾個一模一樣。
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蕭煜和那個變態有什麼聯係?
或許,蕭煜就是那個人!
不然如何解釋金色鈴鐺會被他收藏在密室裏!
林清越捂著唇,害怕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想起在黑夜裏無助地被那個人抵在牆上強吻,
想起在寢殿裏一覺醒來時滿身曖\/昧的痕跡。
想起事後,蕭煜故作虛偽的緊張和關懷。
想起他如同傻子一般,跌入蕭煜給他織就的求救陷阱裏。
“嘔——”
林清越彎腰捂著胸口幹嘔。
惡心。
他要離開這。
一分,一秒,他都待不下去了!
林清越扶著手邊的桌沿,轉身時腳下一崴,慌亂間不小心推到了旁邊的小箱子,
“咚”的一聲,箱子從桌上傾翻,倒出了裏麵滿滿一箱的信件,
信件雪片一樣散落滿地,
林清越目光一凝,信封上鮮紅的印章印記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樣式,不是他偶爾才會使用到的私印圖案嗎?
為什麼蕭煜這裏會有?
林清越呼吸凝滯,喉頭發緊,
他蹲下身去,雙手顫抖地拾起其中一份信件,隨手拆開。
紙頁微微發黃,看起來存放時間有些久了。
——已成功潛入,按您吩咐,假裝笨手笨腳挨罵,偷偷在本子上記下他的日常習慣背誦,再故意被他發現。
——他沒有懷疑我的意圖,甚至安慰鼓勵我,還允許我光明正大的記錄他的一言一行。
林清越瞳孔震顫,手中的信紙倏然掉落,
這個字跡,
是阿奕!
阿奕是蕭煜派來監視他的人?!
林清越腦子裏一團亂麻,
他是不是在做夢,
不然,為什麼這裏發現的每一樣東西都那麼可怕?
他顫顫巍巍重新抓起掉落的信紙,掃了一眼落款,
是三年前蕭煜被送往西楚後寫的,
林清越一點點將信紙用力攥得發皺。
三年前,
三年前蕭煜就已經派人滲透到他身邊監視他!
可接蕭煜回來那日,江老將軍分明說,蕭煜在去西楚為質時因為受傷而失憶了。
難道,蕭煜是假裝失憶?!
否則,怎麼解釋麵前這多達一箱的來往書信?
隻可能這三年,阿奕和蕭煜之間都保持著非常緊密的聯係。
林清越抱著微乎其微的僥幸心,幾近瘋狂地拆開每一封信,
直到他拆出蕭煜剛被接回國那幾日的信件,
——他在醉月樓預定了最大的包廂,半月後要給江緒言接風洗塵。
林清越眼中最後一絲光亮熄滅。
他虛脫的手按在小櫃子的邊緣,沉默許久,忽然扶額無聲自嘲地笑起來。
假的。
騙他。
費盡心機。
蕭煜像操縱傀儡一樣操縱他,眼睜睜看著他在他織就的密網裏,無頭蒼蠅般的掙紮。
如果不是他今日不小心打開密室,以蕭煜稱得上天衣無縫的偽裝,他或許永遠都不會有知道真相的機會。
蕭煜實在太可怕了。
他要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密室裏微弱光模糊了林清越的麵容,
他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遠遠覷著躺在床榻上昏睡的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