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微垂的目光瞥到玄衣男子輕輕敲擊桌麵的手。
這個動作……
往日蕭煜在跟他下棋的時候,似乎也經常會做這個動作。
林清越手中半個饅頭,“啪嗒”一聲掉在了桌麵上。
他艱難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跟對麵的男人對視,臉色難看地匆匆回了房間,嚴嚴實實關上了門。
*
半夜,雨勢已停,彎如勾的弦月掛在夜空。
林清越輕輕推開窗,將床單和床帳綁成的繩結從二樓窗戶放了下去,而後挎著他的盤纏,從二樓一點點往下蠕動,像隻掛在繩上的毛毛蟲。
不管今日坐在下麵和他吃飯的那人是不是蕭煜易容的,他今晚都必須走了。
林清越下滑一半時,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需要我幫你嗎?”
林清越仰頭望去,正好看見了坐在三樓窗沿邊往下看的男人。
男人身著玄衣,支腿坐在窗沿上,衣袍隨著夜風微微飄蕩,幾分漫不經心。
他不知坐在那裏看了多久。
林清越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人的臉,
那張明豔動人的臉,
那張燒成灰他都能認出來的臉。
是蕭煜!
我\/焯!
我就知道我沒猜錯!
林清越額頭的冷汗一下浮了上來,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從三米高的半空一咬牙跳了下去。
落地時,小巷裏的積水濺濕了他的衣擺,
他什麼也顧不上,頭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跑。
耳邊風聲呼呼,隱隱約約的聽見後頭傳來蕭煜氣定神閑的聲音,
“老師,剛見麵,不打一聲打呼就走,不太合適吧?”
打泥煤的招呼!
林清越咬牙狂奔,腳下幾乎踩出殘影。
生平第一次比體測一千米還要拚命。
但一切好像無濟於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遠反近,
“我為了老師,可是帶傷淋雨連夜追了三百裏,老師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近在咫尺的聲音,讓林清越回頭,看見了隻距離他不過兩米的蕭煜,
林清越驚駭欲絕。
焯焯焯焯啊!!!
林清越一個滑步,在巷子盡頭絲滑轉彎,朝著正街跑去,
在即將抵達正街時,蕭煜一個翻身飄然落在了他前麵,擋住了去路。
林清越瘋狂踩腳刹,才沒有直挺挺撞在蕭煜身上。
“你你你你……你會武功!”
林清越喘著粗氣,竭力保持鎮定,可一連串的顫音還是出賣了他。
“老師,”
蕭煜側身,正對著林清越叫著他的尊稱,
可這兩個字裏沒有往日的半點敬意,反而蘊含著無盡的怒火。
“老師不是答應過我,會留在我身邊嗎?為什麼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