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獨的少年(1 / 2)

張老三不敢說的太大聲,聲音有些嘶啞,眼裏藏著血絲,像是真看到在那暗坑裏,伸出的黑手一般,言語中夾雜著冰冷與認真。

李老四聽了張三話語,微一發怔,隨後重重點了點頭,放佛此時張老三就是他頂頭上司、衣食父母一般,他得供著,養著,陪著笑,手中鞭子從上至下,催力一抽,“恩昂、恩昂…”

驢車總算動了起來,兩人聽得車上不時發出的嘎嘰嘎嘰的不知名碰撞,深吸口氣,現在的他們可管不了這些。

落雨城,向南一百二十裏地的無人村,與他的名字一般,整個村落,空無人煙,死寂的氛圍,讓人有些喘不上氣,這些除了正中央,挖了一個,占整村十之六七的深坑,隻有在深坑的左側,還種有幾株衰柳,影子被月光映射在地上,碎陰滿地,顯得十分幽靜。

且在這片柳影上,仰躺著一人,軟洋洋的躺著,四肢無力,臉麵白皙毫無血色,穿著一身潔淨的衣裳,布鞋子,悄無聲息,就好似這人也如亂葬崗裏的怨靈般,充斥著蕭索,悲意……!

這少年沒吃沒喝,卻生的頗為壯實,年僅十二歲,比的同齡人不知高了半頭還是一頭之多。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試問天底下又有哪個父母,願在落雨城這片被殺意籠罩的晚上,將孩子放出外麵,嬉鬧玩耍。

事實上,這少年已在這裏呆了整整三天三夜,在這段日子裏,他就這樣仰躺在衰柳殘碎的陰影中,兩眼一瞬不瞬,望著蔚藍的天際,或是漫天星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然則能證明他還活著的證據,則是一雙透著寂寥、孤傲的雙眼。

這雙眼睛有著比同齡人還要深邃的目光,不同尋常的智慧,以及一種飽經滄桑、對世俗不抱有一絲情感的迷茫。

“又來了?”少年虛弱的已再難發出聲音,隻是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

話音甫落,少年側目,望著不遠處,緊趕慢趕朝著亂葬崗,走來的張三李四,眼裏滿是嘲弄之色。

他在嘲笑什麼?是張三,還是李四,又或者是……

“哎,動作麻利點,別讓人瞧了去?”李四眼看著,已將驢車趕到了亂葬崗靠東一些,比較僻靜、不易被人發現的邊緣處,拉著韁繩,對著張老三一邊吩咐著,一邊則是死死拽著麻花繩子,生怕這頭大笨驢腳下一溜,將整副車輛一並搭上,滾入深坑中,到時可真就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處說理了。

“這我醒的,你將驢繩子牽好些,當心別驚了驢子。”張老三雙眼微微眯起,一邊卸著纏繞車廂的麻繩、黃紙封條,一邊擔心的囑咐道。

他們為了能省些力氣,整輛驢車已是十分貼近深坑圓頭,這要是一不小心,連人帶驢子一並下去了,可不是瞎鬧著玩的。

李老四聽了這話,重重的點了點頭,右手握繩的力道也重了許多,“恩昂,恩昂?”

“閉嘴,別出聲。”

“恩昂…”

“再叫,當心我宰了你。”

那小黑驢子似乎被李老四死命拽著繩子,勒的驢脖子有些難受,為了表示心中不滿,趕忙扯著嗓子呦嗬了兩聲,但李老四和張老三,兩人做賊心虛,又豈能管的了這般多,隻見李老四左手化拳,發足了氣力,捶了那驢子淺白的肚子一拳,嘴裏低聲喝罵了幾句。

兩人一驢,經此變故,更是認真,不敢稍有差池,生怕官家不認賬,倒時被抓住了,平白無故吃了人命官司,那可真是四月飛雪,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