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冰心閣的‘花’廳裏,周平夷環視四周,並沒有見到太多華而不實的名貴擺設,成套的紅酸枝家具在名‘門’貴族的府邸中是極為常見的,官窯燒製的富貴‘花’開大‘花’瓶也再普通不過。
要說貴重,約‘摸’也隻有炕桌上那一套天青釉‘色’的茶具與那一麵南海珍珠串成的珠簾算得上了。倒是那紫檀木鏤空嵌琉璃的八扇屏風在周平夷看來有幾分誌趣。
尋常的閨秀,總愛些山水人物或是‘花’鳥蟲魚,可這屏風的八個扇麵上卻彩繪著“‘女’媧補天、誇父逐日、大禹治水、‘精’衛填海、嫦娥奔月、哪吒鬧海、鵲橋相會以及吳剛伐桂”,從筆觸看來雖略顯稚嫩,畫風卻極為新奇,竟將神話人物及場景描繪得惟妙惟肖。
周平夷眼裏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心道她到底還隻是個小丫頭罷了!
不過這屋裏的‘藥’味兒確然有些濃鬱,小丫頭當真病得厲害?
想到這兒,他將手中食盒放到桌上,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撥開珠簾朝裏間走去。
穿過裏間的小會客室,再往裏才是小丫頭的閨閣,周平夷想著她不過是個不滿七歲的小丫頭,倒也不需計較什麼男‘女’大防,再者他是光明正大的來探病,自然要大大方方的進去,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待站定,他的視線一下子便落到那‘床’幃盡掩的拔步‘床’上,也不隻是怎麼,他竟邁步走過去,抬手撩開帷帳,直到小丫頭粉白的小臉落入他眼中,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唐突了。
可盡管心中窘迫,他卻依舊沒有將帷帳放下,反而立在一旁一瞬不瞬緊盯著酣睡中的蕭俏,見她微翹著粉嫩的‘唇’兒,小小的眉頭輕蹙著,眉心一點殷紅的朱砂痣若隱若現,一雙小手探出來捏成拳頭死死攥著被子,那模樣竟是異常的可愛。
周平夷不自覺的勾‘唇’,正要退身,卻見她突然翻身,糯糯的嘀咕道“好熱……”
他啞然失笑,難怪蓋著這樣厚的被褥,原來是在發汗。
無奈的搖了搖頭,俯身將她擱在外頭的手放進被中,又鬼使神差的在她微紅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把,見她眉頭擰得更狠,他縮回手有些心虛的掩上帷帳退開。
心口有些發悶,呼吸也有些不暢……
他抬手捂著‘胸’口環視四周,窗子關得嚴嚴實實,熏籠裏點著香,整個屋子裏完全不透氣,難怪這樣悶……
嗯!自己身體跟心裏的異樣跟她沒關係,是環境所致!
周平夷鬆了一口氣,而後緩步走到窗前將窗子打開,待風吹進來令他覺得有些暢快了,他才微微勾‘唇’。
“誰!誰在外麵?”因病而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倒並不顯得難聽。
周平夷身子一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拔步‘床’內窸窸窣窣,緊接著一隻白嫩的小手撥開帷帳,小小人兒探出身子,朦朧一眼看向屋裏的人,周平夷的神情越發的嚴肅,而‘揉’著睡眼的蕭俏卻是徹底愣住了“平……平夷表哥?”
“嗯!”他沉聲應道。
蕭俏滿頭黑線“你怎麼會在我屋裏?”
腦‘洞’大開模式:臥槽,這位她招惹不得的主怎的來了!他在這屋裏待多久了?他想要幹嘛?他是不是看到她“無敵可愛”的睡顏了?看他神情這樣嚴肅,該不會是自己不小心說出要幹掉宋靜姝這樣的夢話了吧?
“屋裏不通氣,病怎麼會好。”周平夷說了一句與她所問毫不相幹的話。
而蕭俏卻也腦袋脫線似的點頭道“我跟綠蠟姐姐說過,屋裏不通風,反而對身體恢複沒有幫助,可她就是怕我受涼,非要將屋裏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等等,不對啊!表哥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