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阿姝姐姐跟爹爹說,她是為了救我才受了傷?”蕭俏凝著半靠在‘床’頭的宋靜姝,似笑非笑的挑眉。
宋毅聽蕭俏這樣發問不禁皺眉“俏兒這是什麼意思,阿姝所言還能有假?”
蕭俏給宋毅氣樂了,可視線還是落在自打見著她踏入靜姝齋,臉‘色’就越發蒼白的宋靜姝身上“姐姐果真是那樣同父親說的?”
此時立在一旁的蒹葭走上前來將擋在宋靜姝身前,像是很替宋靜姝不值似的同蕭俏道“郡主您憑良心說,那些黑衣人不是衝著郡主來的麼?今兒若非郡主執意要讓翁主與您同乘一車,咱們翁主也不至於會受牽連……”
“蒹葭,你莫要‘亂’說,退下!”宋靜姝忍著身體的不適喝道。
“不,奴婢要說!奴婢不能眼看翁主受這樣大的委屈!”蒹葭一心護主,竟連眼眶都紅了“如今郡主好生生的站在這兒,翁主卻受了傷,難道不是咱們翁主替郡主擋了災?”
蕭俏聽著蒹葭的話,神情喜怒難辨,粉嫩的‘唇’微微抿著,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行了,事已至此,過去了的就都不要再提。”
宋毅看了看蕭俏,忍不住輕聲歎息,隨後又在宋靜姝榻前落座,柔聲道“阿姝今日受了驚嚇,想必是累積了,脖子上的傷也須得好生將養著。”
“累父親憂心了,阿姝無礙的。”
宋毅見她這般堅強懂事,深感欣慰,便又囑咐蒹葭好生伺候。
“將軍放心,如今最該心存感恩的人都不肯善待翁主,奴婢就越發要將翁主照顧周全……”
“本郡主一言不發,你這賤婢倒曉得蹬鼻子上臉了!”蕭俏終是忍無可忍的冷笑著打斷了蒹葭的話“你真是好不放肆呢!”
屋裏統共就隻有他們四人,但誰也沒有料到蕭俏會當著宋毅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蒹葭臉‘色’一白,便撲通一聲跪在蕭俏跟前“奴婢並非有意衝撞郡主,奴婢隻是替翁主感到不值,翁主向來愛護郡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郡主不該如此冷漠啊!”
“蒹葭你別再說了!”宋靜姝咬著‘唇’有些無措的望著蕭俏“俏兒你別往心裏去,她冒犯了你,姐姐代她向你賠不是……”
“夠了!阿姝你好好躺下!”宋毅繃著臉,滿眼失望的看著蕭俏“你隨為父到書房說話!”
“可‘女’兒卻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就想當著阿姝姐姐和父親的麵兒說清楚!”蕭俏就著‘床’前的圓凳坐下,神情淡漠得仿佛一尊沒有人氣兒的‘玉’娃娃,因著她的膚‘色’極白,便凸顯出她眉心間那一點朱砂痣越發的紅。
宋毅略微失神,看著眼前的‘女’兒,他突然憶起多年前第一回見著長公主時的場景,那時候的阿婉也如她一般,總是一副清冷倨傲的神情,那樣的高貴,就像是九天神‘女’一般凜然不可欺。
“蒹葭,你既喜歡跪,那便好生給我跪著,因著過了今天往後你也不大有機會再給我磕頭了。”
蒹葭心頭大駭,一時間她竟有些不太明白蕭俏話中之意。
可由不得她多想,耳邊又傳來蕭俏的如水般平靜的聲音“在我心裏,大將軍宋毅是個橫刀立馬征伐四克的英雄,是個重情重義信守諾言的君子,但卻從來不是一個合格夫君,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宋毅瞪大雙眼,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親生閨‘女’會說出這樣的話。
“俏兒,你放肆了!”
所謂三綱五常,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家,如此這般當真是放肆,當真是逾矩了。
“為父今日不想再聽你多說一個字,回你的冰心閣歇著吧!”
“父親今日不想聽那俏兒可以不說。”蕭俏抬眸微笑“那便等到下回母親也有空的時候,再一並說了吧!”
此時宋靜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而宋毅則被她氣得虎目圓睜,剛毅的麵龐也微微漲紅“你在威脅你老子?”
“俏兒,你快別說了,若氣壞了父親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我的姐姐!”蕭俏看也不看宋靜姝一眼,隻倔強的同宋毅對視著。
“我與宋靜姝從一開始就做不了真正的親姐妹,這一點父親難道不明白?”
宋毅搖頭,仿佛根本不懂蕭俏在說些什麼。
“她本與我非親非故,就因為父親一句話,便讓她做了我的姐姐,成了宋家的嫡‘女’,享受著榮華富貴,霸占著嫡長‘女’的位子,奪去父親的寵愛,甚至還做了翁主!可笑她並非我娘親所生,竟做了勞什子的翁主,這些都是拜父親所賜吧!”
宋毅神情尷尬,還是忍不住開口勸慰“俏兒,阿姝並未要與你爭什麼,你不該這樣小氣……”
“是我小氣還是她太貪得無厭!”蕭俏突然站起身,語氣尖銳的打斷了宋毅的話“你可知我受夠了你的偏心,受夠了你任她予取予求,受夠了你為了她一再傷害娘親傷害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