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期嘲諷一笑，一腳踹在那人身上。
那人躲閃不及時，被踹得跌在地上。他拍了拍屁股才剛起身，秋無期上去又是一腳。
“這是我家。”秋無期踩著人胸膛囂張地說。
封條還在地上，等秋無期緩過腳上那股疼痛，那倆人已經不見了。
他推開別墅黑色柵欄鐵門，一瘸一拐地進去。
家裏東西都在，他腳疼得厲害，也無心想別的事情，躺在沙發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除了落地窗邊照進來的一小片光亮，整個客廳幾乎陷入了黑暗。
他伸了伸懶腰，感覺肚子空空，正想去冰箱找點吃的，忽然視線掠過門口。
門縫漏進一道光線，緊接著那道光逐漸拉長放大。
隨著門慢慢打開，門口多了七八道影子。
秋無期剛睡醒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個事，隻看見為首的那人手中拿著一根鐵棍，二話不說徑直走向他。
見來者不善，他後退一步，還不等看清來人，鐵棍已經狠狠落在肩頭。
幾乎在第一棍落在身上的瞬間，腳步紛亂，又是數十下猛打。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秋無期邊躲邊找趁手的東西。
分神之際，他隻覺得右眼一陣劇烈刺痛襲來。
他被激怒，火冒三丈，也不管家裏的貴重東西，順手一撈，手邊正好一盞地燈。
他迅速抓起，快準狠地揮動地燈。
alpha力道不似普通人，地燈砸向人的瞬間，就徹底碎裂。
水晶珠子串聯成的流蘇碎了一地，哀嚎怒罵和雜亂的腳步混雜一起。
秋無期不知道砸中了誰，如果是平時，他一定得停下欣賞欣賞自己的傑作。
但現在，還不等他嘚瑟，剩下的人又迅速圍了上來。
他腿長占了不少優勢，人還沒靠近他，就被他一腳踢開。
不過人數太多，他的腳還受了傷，沒一會越來越吃力。
雖然別墅外還一片雪白，屋內的氣溫卻出奇的熱。
秋無期的額角、脖頸全是汗珠，他感覺整個後背熱得非比尋常，火辣辣地疼。
“秋少，您以後還是不要太囂張了，看看這苦頭吃的。”後腦一陣鈍痛，昏迷之前他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窗外又下了雪，路燈下雪花沾著昏黃的光，像老照片裏的回憶，又舊又絢爛。
秋無期做了個夢，夢到媽媽在給他講童話故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手指凍得僵硬，然後就死在了雪地裏。
按理來說，他是見不到他媽了，不過他突然想起來，自己被人打了，好像還被人打了後腦。
秋無期艱難睜開眼，一張冷冰冰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隋風，你死了？”秋無期勉強張開嘴，聲音低的幾乎連他自己也聽不清。
“……”
他感覺身體懸空，耳旁是隋風有力的心跳。
“你怎麼不說話？”秋無期感覺頭很沉，身體也很累。
他頭靠在隋風胸膛，像想開了什麼似的，感歎一句，“也對，你不愛說話。死了，估計就更不愛說話了。”
秋無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緩緩笑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越笑越停不下來，他整個身體抖動起來。
隋風低頭毫無情緒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還有力氣，請自己下來走。”
經隋風這麼一提醒，秋無期忽然想起來別墅的事，他嘴角慣性的笑還沒來得及放下，胸口的皮，已經被扯得疼了起來。
“你有沒有同情心？”他揚起臉看人，臉頰上被棍子打出的紅痕異常醒目。
臉頰也高高腫起，眼皮青紫青紫，看起來像個落魄小醜。
“沒有。”
秋無期眨眨眼，緩下難過的心緒盯著隋風看，隋風臉龐輪廓帶著重影，好像長了兩個頭，看到這，他又差點忍不住笑。
隋風不明白他笑什麼，冷著臉無動於衷。
隋風腳踩在雪地，一路“嘎吱嘎吱”地響。秋無期被這聲音吸引，側耳皺眉聽著。
他最討厭雪了。
新城區，萬年長街。
這裏雖然叫新城區，但卻是裏安市最貧窮的地方，住著許多外來謀生的人。
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雜亂又不好管理。
這條街，腳下永遠覆蓋著數不清的泥灰，樓筒子灰撲撲的，受雨水侵蝕，牆壁也總是斑駁累累。
道路並不寬敞，隻有街上零星幾盞路燈，從巷子口往裏看，黑洞洞一片。
忽而起來一陣風，地麵的雪被刮起，他們倆人在路燈下凍得瑟縮，兩人影子隨風搖晃，像是被風卷來著急爬回地下的小鬼。
隋風腳步穩健，七拐八拐之後，進入巷子深處。
借著月光，秋無期隱約瞟見門樓牌上的字：萬年長街回峰巷28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