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踢了下床腿，床“吱扭”響了兩下。
“不睡這......”老隋無奈開口，“那你隻能和我睡一間了。”
“我先看看。”他可不想隨便住在這種地方。
先不答應他，一會不滿意正好找借口讓死人臉出去給他開個房，不比住這破地方強,等他回家再錢轉給隋風不就得了。
老隋的床還算大一點，不過他不喜歡和別人睡一張床，剛想拒絕背後響起了冷漠的聲音。
“爺爺你就在這裏睡，讓他睡我房間。”隋風說。
秋無期聽見隋風晦氣的聲音回頭，“我才不睡你那個破床，晚上翻個身吱呀吱呀的，讓人怎麼睡？”
隋風剛好低頭從門框進來，麵無表情地看著秋無期，聲線冷硬地說：“那你就睡地上。”
見說不動隋風，秋無期求助地看向老隋。
在他眼裏老隋可比隋風通人性。
“老隋，我想住酒店，你讓他給我開房去。”
老隋一聽開房，眼睛警惕起來，換了個嚴肅的表情，“這不行，附近的酒店可不幹淨，而且天黑之後這裏不安全。”
“同學你就在家裏住吧。”
秋無期張嘴拒絕。
老隋歎一口氣，指著門給他說，外麵晚上到處是搶劫犯。
“你和小風回來時候注意到沒，這裏家家戶戶都不開燈，其實是他們把窗戶封上了，就是為了防那些人。”
老隋話音剛落，外麵剛好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嗚嗚”地敲著門。
秋無期被嚇了一跳，他眼睛在老隋和隋風之間來回轉，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出去住。
“這是風聲。”隋風解釋。
秋無期最終住到了老隋的房間。
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頭枕在胳膊，麵朝天花板。
天花板鋪了透明塑料布，裏麵藏了一層薄灰。
“小秋啊，我關燈了！”老隋掀開厚棉服，對床上的秋無期說。
關燈之後，房間漆黑一片，秋無期盯著塑料布出神，沒一會聽見安靜的房間裏老隋幹巴巴的嗓音。
“小秋，今晚睡地板的事，你別跟小風說。”
這聲音很熟悉，像他去監獄那天，老陳的聲音。
秋無期回過神，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他問：“老隋，你口渴了嗎？”
許久之後回答他的隻剩下了規律的呼吸。
秋無期聽著呼吸聲，怎麼也睡不著。他平時都是一個人睡的，現在房間裏多了一個人，他渾身不得勁。
他想把老隋搖醒，但吃飯時老隋拍他背的那幕，讓他想起了老馬。
小時候，老馬也這樣拍他的背。
看在老馬上麵子上，就算了。
覺得自己做了大好事一件的秋無期，心裏煩躁散去。
天剛亮，房子外邊就出現了腳步聲和談話聲，一群大媽們的嬉笑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震天地響，還有不時出現的刺耳“滴滴”聲。
地下室也就是隔了道牆，跟睡在外麵沒什麼區別。
秋無期一夜沒睡，他掀開被子朝地上看去，老隋睡得正香。
看著這破舊的房間，秋無期大發善心，決定讓老隋來他床上，好好睡一覺。
想著，他緩慢下床，拍醒老隋，“你去床上睡吧。”
秋無期把外套穿上，推開臥室門。
“你幹什麼去？”
“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回來了。”秋無期話說得像離開自己家一樣自然。
老隋看他臊眉耷眼自己又犯困，也沒再攔著人，點了點頭躺回了自己床上。
隋風那間房沒有門，秋無期臨出門時瞅了眼那兒。
房間燈亮著，隋風側對著門端正坐著，手上拿著筆寫字，看樣子在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