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品性也好,從不持寵生嬌,不僅如此,她另還有一樁好處,為別人所沒有,就是歡好的時候總是淚珠滾滾,仿佛是不勝嬌羞的雪蓮花,每每讓他放縱得顛狂。
他真是見不得她流淚的。
怒火怏然熄滅,“媚娘,不要哭了。。。。”
武珝沉默的擦幹臉上淚水,拾起地上朱筆,放回禦案,跟著站起身,“聖上歇一歇吧,奴婢去給您取些茶點。”
太宗皇帝摸著袖內的奏折,沉吟了陣,“不錯,朕當年冷落你,確實不是因為李淳風之言,而是因為你自己。”
銅爐中熏香冉冉,月影移動,魁偉高大的男人站起身,俯視著明豔照人的女人,一字字的說道:“你蒙騙朕,朕最不喜的就是受人蒙騙。”
武珝呆了呆,一時心念千轉,腦中尚未思想妥當,口中已經管不住的先問出了疑惑,“奴婢幾時蒙騙過聖上?”遲疑了陣,補充道,“奴婢從來沒有蒙騙過聖上。”
太宗皇帝冷笑了一聲,“還說沒有,你記不記得,朕最後一次寵幸你那夜,和你說過什麼,你又是如何回答朕的?”
她當然記得,刻骨銘心的記得。
那一夜他說,媚娘啊媚娘,可怎麼辦才好,朕每時每刻都想和你在一起,就連上朝都想著你。
她心裏甜得蜜一般,咬著他的手指,羞怯的說,聖上可以帶我上朝,或者拿了折子跟我一起批複,不是就能時時與我在一起了麼?
十四歲的少女涉世尚顯淺淡,一番話說得順口,其實連她自己都不以為然,然而聽在深沉睿智的君王耳中,卻是另外一番含義。
那夜之後的第二日,黃衣太監宣了旨,封她做才人,同期進宮的姐妹個個羨慕不已,她也是喜不自勝,一直到半年之後才回過味,原來這是聖上臨別的贈禮。
因為他從此以後再沒寵幸過她。
此後不管她做什麼,為他獻計馴服烈馬也好,苦練書法投取他歡心也好,他就是再也不臨幸她。
兩三年之後她終於心灰意冷,開始認真讀書,心無旁騖的讀書,宮中人和書都多,她讀了四五年,漸次讀出些智慧,為人行事和從前顯出了區別,一來二去的居然也博了好些讚譽的虛名,這些虛名傳來傳去,到底還是傳到了聖上耳朵裏,他才開始重新留意她,讓黃衣內監傳她過甘露殿。
她去的時候是白天。
掖庭的姐妹們對她又羨又妒,都道聖上終於回心轉意,迫不及待的想要寵幸她。
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按耐不住的歡欣,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一番芳心,如絲如縷,悉數係在那男人身上,雖然他讓她受苦,經年冷落他,但是隻要他一句話,她立刻就會高高興興的原諒他,誰讓她對他動了心呢。
可是她錯了,他召她到甘露殿,並非是為了寵幸他。
他和她論了一陣書經,然後就對她說,你日後就做我的侍筆吧。
不是侍寢,是侍筆。
武珝輕聲的歎息,她一向是個堅韌樂觀的人,很少會有絕望的時候,但聽到聖上說,你日後就做我的侍筆吧,她是絕望過的。
“聖上,奴婢可否這樣猜測,您經年冷落奴婢,皆是因為奴婢那夜的回答而起?”
太宗皇帝沉吟了陣,“是。”
她指尖冰涼,心下說不出有多麼的憂傷,但是瞳仁深處光華依舊如明月,腰背也挺得筆直,勇敢的仰望太宗皇帝,“那麼請聖上告訴奴婢吧,奴婢究竟說錯什麼了?”
太宗皇帝愣了愣,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從前理直氣壯的判斷,今天似乎有些站不住腳跟,這種心虛讓他下意識的回避了武珝探尋的眼光。
她怎麼肯讓他回避,她疑惑、困苦、忍耐了七八年,原本以為此生都不會有機會知道,沒有想到今天當事人卻主動挑起,便是如此,那就勢必要得到一個結果,“聖上,奴婢說錯了什麼?”
男人又退後兩步,竟似不能承受她的逼迫,但是腳跟碰到的禦案霎時又讓他站直了身子。
我是江山之主!黎民蒼生的生死榮辱,都當由我做主。
他重新俯視她,居高臨下,字字有千金之力,“你究竟說錯了什麼,朕告訴你。”
PS:
對不起大家,我最近兩個月迷上了灌籃高手,日以繼夜看遍動漫和同人,至今還在如癡如醉中,對王大光和土豆都沒得興趣了,隻有阿武勉強還能調動我一點積極性,因此這個番外主角沒有二話的肯定是阿武,而且估計還會很長很長,三四五六章都說不定,大家忍耐一下好不啊,在番外裏我想歪歪的是女主伐天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