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轉過來,好整以暇看著他。
邊羽澤和他對視了兩秒,索性心一橫,問出口:“對我不一樣嗎?”
“嗯。”
溫禮說:“對你不一樣。”
臨站起來前,他又笑道:“我可是隻聽阿煙叫過你哥哥。”
“好啦。”
慕煙把銀行卡和賬單還給溫禮:“謝謝溫叔叔。”
“跟我客氣什麼。”
溫禮摸了摸他的頭。
慕煙又去看邊羽澤,卻發現後者耳尖似乎有點紅。
診室這麼熱嗎。
難怪邊羽澤平時隻穿短袖,可能體內火氣確實旺。
不過想來也是,前世這人精力就無比旺盛,經常一做能做到天亮。
思及此,慕煙自己耳尖也有些發燙。
“走吧走吧。”
掩飾似的,他去拉邊羽澤的手腕。
邊羽澤還是沒有拒絕慕煙的肢體接觸,相反,男生手指挨上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尖有微微的顫動。
-
第二天午休時,邊羽澤收到了慕煙的消息:【哥哥,我家裏臨時有事,晚上就不來網吧了。】
邊羽澤回了個:【好。】
還沒收起手機,他又看到慕煙發來:【明天下午溫叔叔來給你開家長會可以嗎?他已經問過你們班主任了。】
邊羽澤:“?”
【Mount:好不好嘛哥哥。可憐.jpg】
邊羽澤盯著那個委屈貓貓頭,發了好久的呆,才回:【行。】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心裏並沒有反感與抗拒。
唯一的念頭就是,操,自己怎麼要和溫似亦有同一個爹了。
人家溫禮裏外都文質彬彬,溫似亦看著挺正常,誰知道芯兒他媽是個壞逼。
微信提示音又響起。
【Mount:但溫叔叔有個會議,要晚一些時間到。】
邊羽澤回了三個字:【無所謂。】
下午的時候,他在走廊又碰到了黃為昌那幫人。
一樣難聽又刺耳的話語,邊羽澤這次卻理都沒理,內心毫無波瀾,轉身就進了教室。
很快就到了放學時間,邊羽澤想起今天慕煙並不會來網吧,頓感興致缺缺,連收拾書包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這還是兩人相熟以來,第一次沒有見麵的一天。
想到明天放學還要開家長會,那幾個老師賊能逼逼,出門又是七八點,又隔好久才能見到慕煙,邊羽澤就沒來由一陣不耐。
在網吧他沒登自己的號,打完代練單,玩了幾把炸.彈人後就回到了宿舍。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三自習課,有家長陸陸續續進來班級。
他們學校每個班人數都不算特別多,所以家長會是學生和家長一起開。
耳邊老師的指揮聲、家長與孩子的交談聲、搬椅子聲交織著,彙成一幅熙熙攘攘的序章。
邊羽澤一個人坐在靠窗的角落,身邊空蕩蕩,周遭的一切彷佛與他無關。
這麼多家長都在,他也不好玩手機,於是百無聊賴翻著語文試卷。
閱讀看不懂,議論文更不會寫。
邊羽澤目光投向詩詞填空。
湯顯祖《牡丹亭》:
( ),原來隻因已入骨。
啥jb東西。
啥玩意兒能入骨,我看是這天冷得入骨。
邊羽澤不經意間掃了一眼窗外,突然發現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紛紛揚揚,柳絮般飛舞在空中,晶瑩剔透的美麗花瓣,呢喃輕語著、緩緩灑落在地。
越下越大,入目皆是雪白晶瑩的世界。
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邊羽澤盯著鵝毛大雪發了會兒呆,才緩慢收回了視線。
他打開語文書,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腦海裏不自覺就浮現出慕煙那張溫和漂亮的麵容。
跟這漫天雪花一樣,潔白純淨,一塵不染。
還喜歡穿白色的衣裳,站在雪景裏,是不是都會看不見。
邊羽澤突然指尖一頓。
他看到了《牡丹亭》三個字。
一句一句讀去,他找到了這句考題的前半句——
驚覺相思不露。
“阿澤。”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邊羽澤微怔,緩緩轉過了臉。
原來這句詞連起來是——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隻因已入骨。
門邊,慕煙朝他揚起了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