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慕煙一眼,說:“這周五。”
慕煙用橡皮細細擦掉了那行字,又寫:【那還有兩天呀。】
邊羽澤:“嗯。”
餘光裏慕煙又用橡皮擦幹淨了。
班主任除了開場,最後在其他科目老師說完後,也會再總結和展望未來一下。
她沒占太多時間,講了二十多分鍾後就說換下一個老師。
等她走下講台後,邊羽澤的胳膊又被碰了碰。
他垂眼,見慕煙寫到:【你們班主任還挺好的。】
除此外,在自己手裏空蕩蕩的語文卷麵,此刻已經寫滿了各種答案和筆記。
剛才張廣萍說話與講題的時候,他就看到慕煙一直很認真、不時低頭寫著什麼東西。
邊羽澤猜到了他在幫自己記筆記,但沒想到記得這麼詳細。
慕煙這二十分鍾寫的,都能超過自己一周記的筆記量了。
邊羽澤目光從整齊飽滿的試卷移開,應了聲:“嗯。”
慕煙又寫:【你也這麼覺得嗎?】
邊羽澤:“嗯。”
慕煙擦掉了這兩行字,把語文試卷折整齊,夾在邊羽澤書頁裏,然後拿過他的英文試卷。
下一個講話的是英文任課老師。
不同於張廣萍一看就資質很老,邊羽澤他們英語老師是個小年輕,像是本科畢業後第一年來任職。
她也是先簡單講試卷,但在她開口讀第一個英文單詞的時候,慕煙就微不幾見蹙了下眉。
——發音太不標準了。
慕煙可以毫不自謙地說,單憑發音,自己比她這個老師標準。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於是低著頭,安靜地記著筆記。
“咱們班這次,聽力考得太差了!是整個年級最差的!”
“不是讓你們回家多聽聽音頻嗎?家長都監督一下啊,孩子這聽力分,高考怎麼辦?”
“……”
慕煙心說,老師您這發音,和聽力的錄音帶差太遠了,他們能考好才怪了。
他垂著眼,默讀試卷上的的句子。
“還有幾個考0分的?啊?想上天是不是?知道你們出不起國用不上,但高考就準備這麼交白卷嗎?”
慕煙:“?”
什麼叫出不起國?
“邊羽澤,說你呢。聽力0分,卷麵9分,你想幹什麼?”
“知道你沒人要沒人監督,回家就是打遊戲,都已經成這逼樣子了還天天自甘墮落?啊?沒爹沒娘就學不了習了?”
慕煙終於了然。
這兩天和邊羽澤的班主任接觸過後,他覺得張廣萍算是一個很稱職很有職業素養的教師了。
所以他就更想不通,為什麼邊羽澤對學習、或者說對提升成績,那麼反感與抵觸。
兩世的了解,慕煙知道邊羽澤不是逆反心理很嚴重的人。
原來症結在此。
原來黃為昌能那麼理直氣壯嘲諷邊羽澤的身世,是因為沒有好的榜樣。
邊羽澤懶懶掀了一下眼皮,壓根沒搭理義憤填膺的英語老師。
他這般神情,讓英語老師愈發感到在這麼多家長麵前丟了臉,話更加刺耳:“行了,知道你沒人管不配學習,我也懶得管,你愛咋咋去吧,以後撿破爛別說是我教出來的,敗我名聲。”
“老師。”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英語老師一愣,看到邊羽澤身邊那個男生舉起了手。
她猶豫幾秒,不耐煩道:“說。”
那個柔和的聲音徐徐道來:“我覺得您這個觀念不太對,父母管或不管,與配不配學習,並沒有直接關係。我爸媽也從來不管我學習,但我的老師都很盡責,所以我有幸成績不錯。”
“因為我想父母是教導孩子樹立好的三觀與品質,而學校才是真正傳授知識的地方。不然我們為什麼要來學校受教育呢?”
英語老師怔住。
“你……”
她看向那個陌生但清秀漂亮的麵容,蹙眉:“你誰啊?”
在教室所有人的視線中,慕煙站起了身,禮貌開口:“老師您好,我是一六年的中考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