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行說的話就像是一把大錘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蘇問求你?”我僵硬著去看地上的人。
蘇問被折磨得慘不忍睹,頂多還有一口氣。
他曾是那麼驕傲的人,光環加身天之驕子,做事永遠帶著克製,從不輕易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肆意妄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股愧疚油然而生,說蘇問是被我連累的毫不為過,在這所有的事情裏,我和邢以風都是有罪的,唯獨蘇問是無罪的。
但是,我在把他害成這樣之後,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救他,而是救邢以風,我越發覺得愧疚了。
“是啊,他求我。”王延行提到這裏的時候微微蹙眉:“挺慘的,從認出我的時候他就全想明白了,說什麼要求都沒有,就求我放過你,我那時候還沒查他東西呢,不知道是你,我以為蘇蘭就是他妹妹,他才這麼護著呢。”
我被他說的渾身發顫,甚至都不敢去看蘇問一麵,鼻尖一陣陣發酸。
“所以我說你啊,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呢,邢以風把你害成這樣,你還一門心思的護著他,蘇問可把你捧在心尖上了,你怎麼就不看看他呢?”
把我放在心尖上?
我聽的愣了一下:“你胡說些什麼?蘇問是我朋友。”
王延行盯著我看了兩眼,突然嗤笑一聲:“真可悲,臨死就得了一個“朋友”的稱號,蘭知薇,你自己好好想想,什麼朋友能為你付出這麼多,替你做手術,又帶你回來,嘖,我剛才真該把他求我的樣子拍下來給你看看,讓你自己體會一下。”
我被他說的手腳發麻,腦子裏翻江倒海似得囫圇轉了兩圈,突然想起之前,蘇問好幾次和我欲言又止。
所以,蘇問做的這些…都是因為他喜歡我。
也是,那有那麼多的善人呢?
我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捂著心髒劇烈的呼吸,雙眼開始發酸,有眼淚在裏麵轉。
我想起了蘇問每一次的欲言又止,可是當時的我沉浸在報複裏,根本注意不到他眉眼裏流轉的微光,我被仇恨蒙蔽雙眼,自然也看不見那一直為我默默付出的人。
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了自己一樣,王延行的臉色更不好了:“怪不得你能跟劉靜好到一塊兒去,都是一樣的貨色。”
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你別走!”我猛地跳起來,拉住他的袖子:“急救箱呢?”
正好門口有一個小弟捧著急救箱過來了,王延行盯著我定定的看了兩眼,扯了一絲笑,走了。
“給。”小弟“啪”的一下把箱子扔在了地上,轉頭也走了,還把門從外麵鎖上了。
我顧不上別的了,先把所有的想法都拋在腦後,拿起醫藥箱就給蘇問包紮。
我給蘇問包紮的過程中,蘇問並沒有蘇醒過來,甚至我還摸到了他燒起高燒的額頭。
蘇問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
空曠的廢棄鐵廠房間裏,蘇問身下透了一地的血,我跪坐在他旁邊手忙腳亂的包紮,血腥味兒和灰塵在四周彌漫,直嗆到我鼻子裏。
我已經很久沒有碰手術刀了,連帶著包紮技術都有點生硬,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幸好蘇問看起來都是外傷,暫時不會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