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遇險(2 / 3)

時歡盯著屏幕,將郵件內容讀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任何情緒。既沒有終於等到情人音信的欣喜,也沒有了那種被冷落後又突然被記起的委屈憤怒,更不想懷疑質問他究竟有多忙,是否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仿佛對方並不是自己的男朋友,而是一個相識卻並不熟悉的朋友。這種相處方式才是正確的。

一絲唏噓在她心裏閃過。說起來,除了一些表麵的硬性指標外,她和季建東的確算不上熟悉。就連這個男女朋友的名分,也是因為喬永誠從中作梗,才匆匆定下的。否則的話,兩人現在應該還處於繼續接觸階段。

“唉……”又是一聲歎息出口,比剛才還要憂傷纏綿。

時歡把已經微涼的咖啡全部喝進口中,鼓著腮幫子給季建東又敲了一封郵件。不管怎麼樣,兩人沒有正式說分手。而且就算有什麼,也要等他回國當麵說清楚。

管那麼多呢!反正她長得又不太差,有五險一金,還有國家編製的工作,還愁找不到合適的?

過了兩天便是周六。

因為東山飯店在N城近郊的東山附近,距離洪山區太遙遠,又不提供住宿。所以時歡這個周末起得竟然比平時上班還早。

培訓的內容一如既往的枯燥,叫人昏昏欲睡。

如果說還有什麼精神安慰的話,大概就是那個每人一份的電磁爐紀念品。時歡原本也打算買一個,這下倒是省錢了。

周日下午四點半,培訓在一名領導冗長的講話後,終於正式結束。

這個時間已經快到飯點,幾個新相熟的同事準備找個地方聚一頓,問時歡要不要一起。她想著反正回家也沒事,便欣然點頭。

青石巷是N城最有曆史的地方之一,青磚烏瓦,古韻十足。原本響應新城市建設號召,是要全部拆遷掉的。後來FN的掌門人唐逸珅在其中發現商機,標下地後在保存原本風貌的基礎上又加以整飭,改成了特色商區。

正好東山賓館離青石巷不遠,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去那裏的周記菜館。

都是年齡相近的同事,職位也都差不多,沒什麼顧忌。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無比盡興。等到結束散夥,竟然已經是八點多。

來的時候時歡光想著吃什麼,也沒太注意周圍。這會兒一出門,發現斜對麵街上有專門經營高檔煙酒的精品店。她便和同事們道了別,一個人往那邊走去。

要給時海濤的煙還沒買。這兩天她總睡不安穩,下周末說什麼也得回老家去看看那個老煙鬼。

那幾家煙酒店門麵裝修高檔,光從外觀上看,就知道店內東西肯定價格不菲。

時歡隨便選了一家,進門前又忽然想起什麼,趕緊拿出錢包看了一眼,見餘額最多的那張銀行卡帶在身上,這才放心大膽地邁上台階。

店裏這會兒沒有其他客人。一名年輕的導購小姐見時歡進門,便熱情地迎了上來,問她需要什麼,是給自己選還是送禮。

時歡也禮貌地衝她笑了笑,報出了一個香煙的牌子,然後一邊抬眼掃視著四周櫃台,一邊說道:“這種你們家有嗎?軟包裝最好,沒有的話硬盒的也行。”

這種香煙算是時海濤的最愛,有一陣很受歡迎。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銷量越來越少,最近兩年市場上已經不太多見,經常要問好多家才能買到。

可時歡今天時運似乎不錯,第一站便選對了地方。

導購小姐聽見香煙牌子的時候,已經笑意盈盈地引著她走向邊上一處櫃台:“軟包和硬包的都有。但是一樣可能隻剩兩三條的樣子了,您要多少?”

“你們店裏多少錢一條?”

“軟包的八百八十元,硬包是六百五十元。”

這個價錢比她之前買的貴了不少,不愧是商業區裏的東西,不宰人都對不起顧客!

時歡忍不住在心裏喊了聲疼,嘴上卻還是說道:“麻煩你給我拿兩條軟包吧。能刷卡嗎?”

“能。”導購小姐一邊答應著一邊繞進櫃台內側,結果打開鎖一看,卻隻有一條軟包,她急忙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應該還有一條在分店那邊。您稍等一會兒可以嗎?我過去取一下,分店離這邊也不遠。”

時歡痛快地一點頭:“行!”反正錢都多花了,也不在乎浪費點兒時間。

可導購小姐這一去,似乎時間久了些。

時歡百無聊賴地在店裏轉悠兩圈,最後趴在一個櫃台前麵,研究起了其中一瓶酒外包裝上印著的英文。

這工夫又有客人進門。

時歡也沒在意,繼續站在那兒。直到櫃台另一名導購小姐移動到她麵前櫃台的內側,她才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擋了人家看東西,便趕緊往旁邊讓開。

後來進來的人是名男客人。他一邊聽著導購員的推薦,一邊在櫃台前麵小幅度移動看著裏麵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就和時歡縮短了距離。

感覺到身旁有人靠近,時歡轉頭看了看,下意識又往一旁挪動兩步,然後視線收回的那一秒,腦中猛地有什麼一閃。

她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恰巧那人也扭過了頭。

兩人無意中四目相對,時歡隻覺呼吸一窒……小平頭,國字臉,三十歲左右,身材偏瘦。那張內部通緝令上描述的特征,一起湧進腦海。

天啊!她不會這麼幸運吧!用了全市大半警力搜尋的嫌疑人,難道就被她這麼大大咧咧撞上了?!

怕引起對方警覺,她趕緊若無其事地將目光上移越過他肩膀,假裝對遠處的酒櫃感興趣。好在那人見她不過是個年輕姑娘,沒有懷疑什麼,轉過頭繼續和導購員交談。

時歡努力按捺住狂亂的心跳,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巧合得叫人難以置信。

她一邊抬腳走出他的視線範圍,一邊掏出手機小心地點開了相冊。之前她曾經把材料上的照片拍攝進手機裏。

經過兩次拍攝的畫麵不算太清晰,但是卻足以辨認五官。

已經不需要再確認那人左手腕內側是否有燙傷疤,時歡可以肯定,這人就是內部通緝令上的嫌疑人。

時歡忽然感到一陣心慌。她是不是應該趕緊通知其他同事,然後再製造點兒意外拖住他。隻是不知道這人是否還有同夥在附近。要怎麼辦?

然而現實情況卻不允許她思索太多。

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小平頭因為沒選到滿意的東西,轉身離開了。

時歡餘光裏瞥見他走出店門,一咬牙,也抬腳跟了上去,同時迅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群發給同事分組裏的所有人。

青石巷最早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中期。據說當年那裏人口興旺,出了不少有功名的顯貴,一度繁盛。後來隨著時代變遷,逐漸沒落破敗,掩藏在高樓林立的都市中,儼然成了貧民窟。雖說如今進行了商業開發,但暫時也隻有主街附近的一片區域完成了整飭招商。再往周邊擴散,依舊還是民房低矮、街道窄陋的景象。

小平頭離開煙酒店後,並沒有去其他地方再逛。而是沿著主街往北,轉了彎後,又連續橫穿兩條街。

時歡盡量將兩人間的距離保持得不遠不近,格外小心翼翼。她一路跟著他,發現路上的光線不知不覺間昏暗了許多,入眼的街道建築逐漸顯得髒亂破舊,和主街那邊燈火通明的景象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條路似乎比主街還長,兩邊都是棚戶區,漆黑一片中有些星星點點的光亮。

小平頭慢悠悠地沿街走著,似乎要從這片區域橫穿過去。

時歡從沒來過這兒,她不知道再往前是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有同夥接應等待。

路上行人越來越少,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再往前的那段路也沒有了路燈,一片黑暗中仿佛沒有盡頭。

小平頭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手電筒,摁亮了繼續前行。

時歡突然有些猶豫了。前方情況不明,她又經驗不足。萬一暴露了打草驚蛇,可能還會遇到危險。到底要不要跟下去?

她正糾結著,前方那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左轉,然後消失了。

她心裏一慌,行動已經快過大腦速度,想也不想便追了過去。

等到了麵前,她發現低矮的民房間藏著一條小巷。

視線所及比外麵那條路還要黑,簡直伸手不見五指。裏麵沒有了那一點兒光亮,更不見小平頭的身影。兩旁的民居一片死寂,似乎已經廢棄無人居住。

時歡輕手輕腳地停下,站在巷口沒敢輕舉妄動。

她盡量放緩呼吸,努力地往黑暗中看去。總覺得前方似乎有人影前行,又似乎空無一人。

她就這麼把人跟丟了?!

時歡一陣沮喪,又有些懊惱和不甘。可心裏也清楚,這場跟蹤應該到此為止了。

她不確定自己群發的短信是否會引起同事們的重視。更不知道前方情況如何,嫌犯還有沒有其他同夥。萬一暴露了,危險不說,還會打草驚蛇給破案增加阻礙。

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時歡又往漆黑的巷子裏看了一眼準備離開。

然後,就在她剛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腦後突然氣流異動,一陣勁風疾馳而至。

完了!

時歡暗叫一聲,本能地雙腿下蹲先保證躲過頭部要害,接著腳下變換重心,旋身轉了半圈,同時掄起手裏的背包去迎接攻擊。

包身正好和對方手裏的凶器相碰,發出不太響亮的聲音,稍稍阻礙了攻勢。時歡的掌心被帶子勒痛,手一鬆,唯一的防身武器掉在了地上。

而對方一擊未中,下一招立刻緊隨而至,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時歡急忙閃身躲避,慌亂間退進了巷子裏。身旁狹窄逼仄,腳下坑窪不平,再加上視物不清隻能憑借知覺躲閃,時歡一時間毫無還手之力,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