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2 / 3)

可時歡會跟蹤什麼人?她一個派出所戶籍室的小菜鳥,又不是刑警,能出什麼危險緊急的任務?

疑惑在心裏閃過,喬永誠腳下頓了半拍。

結果就是這一眨眼的工夫,一輛拉泔水的三輪車從某家飯店後麵的小胡同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等喬永誠回過神時,前方早已不見了時歡的身影。而他望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心裏忽然莫名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喬永誠想要打電話,一摸口袋才想起出來時手機沒帶在身上。短暫的猶豫後,他選擇往人最稀少的那個方向追了去。

或許是天意,時歡命不該絕。

青石巷偌大一片範圍,喬永誠竟選對了方向。

雖說他趕到的時候,時歡已經身負重傷,正被人抬上車。但到底是卡在了那千鈞一發的節骨眼上。

喬永誠當時急中生智。見對方人多,又有車,他並沒有貿然上前,而是躥上了路邊一戶人家的房頂。他順手撿了塊壓瓦的磚頭,找準時機扔向擋風玻璃。結果沒有一擊命中,幹脆自己當了回蝙蝠俠從天而降,逼停車子解救心上人。

而就在他勇鬥歹徒的同時,其他人也有了行動。

時歡的短信並未白發,引起了幾名同事的注意。其中就有她那位坑人師兄孫誌武。

剛好,孫誌武那會兒就和李向軍在一起。李向軍聽到消息驚詫了一瞬,一邊吩咐手下人趕緊協調相關部門同事,一邊給喬永誠打了電話。他不知道喬永誠今晚在那兒吃飯,但青石巷工程眾誠參與入股,地頭蛇有時候要比警察方便施展。而且事關時歡,他總覺得沒第一時間通知喬永誠的話,萬一出了事,他沒法交代。結果電話卻是張特助接的,說喬總下樓透個氣人就消失了,一屋子客戶被晾在那裏,他也正急著找人呢。

李向軍聽見這話,腦袋裏也不怎麼地就冒出一種想法:也許連續劇情節發生,喬永誠就看見了時歡。他想也不想,讓張特助趕緊聯係轄區民警,也不管是不是職責之內,帶著當時在場的兄弟,風風火火地也趕去了青石巷。

轄區民警和刑警隊的人,差不多是和他同一時間趕到的。

不過現場狀況稱得上慘烈。一輛撞上民居的破車,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四個大男人。

其中一個還清醒著,見警察來了也不動彈,躺在地上像大爺一樣,往車邊一指:“車旁那女的是你們同事,傷得重快送醫院。”說完兩眼一閉,昏睡了過去。再也叫不醒。

好在內部同誌和這人是親屬,確認身份的事省了。

沒有人見證到喬大蔥與歹徒殊死搏鬥的英勇過程。但警察同誌們清理現場時,發現那三名人販子別的不論,臉是都沒法看了,幾乎被打成豬頭,辨認不出麵貌。這裏之前沒有第六個人,誰幹的毫無疑問。

所以李向軍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刑警隊那些同事當時看他的眼神有多麼詭異與微妙。

可他能說什麼?說喬永誠這家夥從小就缺德,打架手黑不說,還專門喜歡往人臉上招呼?尤其這次涉及時歡,為心愛的女人而戰,喬永誠更不會手軟。

算了吧,他可不想等喬永誠醒了後把他也招呼得破相了。他這個表哥以前和他身手差不多,一趟美國遊下來,也不知道在那邊和人打了多少架,戰鬥力直線飆升。總之他打不過喬永誠,不想挨揍。

事情經過大致如此。考慮到各方麵因素,李向軍更加簡明扼要地向時歡闡述一遍。見她精神和身體狀態都還好,又閑聊幾句才告辭。臨走時還不忘替喬永誠叮囑她好好休息。

時歡這一頓揍挨得不輕。那一身傷,她有時動動手指都會感覺胳膊疼。

她足足躺了三天,才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在床上坐起來。

這三天裏,除了做筆錄了解情況的刑警隊同事外,她還受到了所裏同事的探望,以及各級領導的親切慰問。

雖說這次隻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並且最後還是依靠人民群眾的幫助才成功製服嫌疑人。但不管怎麼說,這三人的落網,都為處於困局已久的案件打開了新局麵。所以時歡這小菜鳥也算是有功之臣。

隻不過她目前最關心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李向軍出現一次後再沒來過,自然不會有別人告知她喬永誠的情況。

而她的包因為是在嫌疑人車中找到,這會兒連同手機等物品,都還被當成物證被保存在局裏。她有心借別人的手機給他打過去,卻發現自己根本記不起救命恩人的手機號。和護士問起情況,對方卻說不是同一樓層她也不知道。而且樓上是特診病房,實施隱私保密管理,打聽不到消息。

這讓時歡不得不對李向軍那天說的話產生懷疑。如果喬永誠當真傷得不重,那為什麼好幾天過去了,他也沒聯係她?就算人和她一樣,無法下地行走,但至少讓護士幫忙轉告一聲,讓她放心也好啊!

如此心浮氣躁到第四天,時歡終於和護士借了輛輪椅,準備上午掛完吊瓶,就親自去樓上看看情況。結果不等她付諸行動,念叨幾天的人卻主動出現了。

喬永誠也是坐了輪椅,由護工推過來的。他穿著一身藍白條的病號服,下巴上青紫未消,臉頰幾塊擦傷已經結痂,額角貼著紗布。整個人精神倒是很不錯。

時歡這會兒剛拔了針頭,見進門的人是他,竟呆愣在當場沒有反應,連手上的針孔都忘記按壓。

喬永誠急忙出聲提醒:“手,小心出血!”

他連續喊了兩遍,時歡才驀地回神,急忙摁住針孔上的醫用膠布。見沒有多少血滲出,又重新抬頭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

喬永誠覺得她的這眼神頗有些淒怨,忍不住輕笑道:“幹嗎這麼看我?不認識了?”

誰知話音剛落,就見時歡嘴一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真的還活著啊!”

“不然呢?”喬永誠哭笑不得,“你不會以為我已經壯烈犧牲了吧!”說著,一邊示意身後護工把輪椅推到床邊,一邊半真半假地哀怨道,“時歡,我舍命救你,你就是煩我盼我死,也好歹掩飾一下啊。你這麼明顯,我會傷心的。”

“沒有!”時歡急了,明顯開始語無倫次,“你不來找我……你就在樓上……我動不了,他說你傷得不重,我還以為……還以為……”

“以為我已經掛了。”他接下後麵的話,略帶無奈地解釋道,“時歡,我不是不來找你,我這不是扭了腳不能動,又破了相怕把你嚇著嗎?”

其實主要的原因,卻是他住院的事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傳回了喬家。影響擴大升級是肯定的,不過好在關鍵人物都不知情,所以他這兩天都在應付這件事。

喬永誠輕歎著,抬手擦掉她下巴上的淚,像哄孩子似的哄道:“別哭了,乖。鼻涕都快進嘴了,往回吸吸。”

時歡竟然真聽他的話吸了吸鼻子,眼淚卻沒立即止住:“那你倒是叫人給我捎個信兒啊!”

“我不是讓李向軍捎信了嗎?”

“你應該讓護士再告訴我一聲。”

喬永誠無語:“李向軍是我表弟,他說的你不信,護士說的你就信?”

時歡一陣無言以對,似乎真的是這樣。她一開始就在潛意識裏認定喬永誠以一敵三,逃不過那三名人販子的毒手,所以不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

時歡用沒打針的那隻手胡亂擦掉眼淚,然後期期艾艾地看著他:“那個……我……”

喬永誠沒吭聲,隻等她自己繼續說下去。

時歡咬了咬下唇,眼淚汪汪的,神情卻無比認真:“喬永誠……那個,我……對不起,謝謝你啊!”

喬永誠笑道:“所以時小警官,你到底是要和我道歉,還是要和我道謝?”

時歡歪頭思索半秒,很嚴肅地給出了答案:“都有。兩樣四六開,歉意占四,感謝占六。”

“這樣啊!”喬永誠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著摸了摸下巴沒受傷的地方,將她上下掃視了一遍,“那你準備怎麼表達你的歉意和感激?來點兒實際的,光口頭說說可不行。”

“呃……”時歡這下倒是被問住了。

她知道喬永誠不過是句玩笑,能不管不顧豁出命的人,怎麼還會在乎事後能得到什麼回報?可那是喬永誠的事,於她卻是難以形容的感激。時海濤當年常教育她做人要知恩圖報。但要說到這次該如何具體報答,她還真不知道!

畢竟救命之恩,真心不是輕易能還的。

而喬永誠也並非真要時歡現場給出答複。見她憋得小臉通紅,他哼了一聲,轉著輪椅往病床邊又挪近幾分。

護工剛剛就已經識趣地出去了,此刻病房內隻有他們兩個,說話也方便。

“時歡,關於怎麼把你的感激和歉意付諸實際行動的問題,你可以慢慢考慮。”他開口打斷她的糾結,聲音低沉緩慢,卻自帶了一種迫人的森冷和威壓,“現在,我們兩個先把其他的賬清算清算!”

算賬?!算什麼賬?他們兩個還能有什麼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