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嶼白那番勸解之辭,讓風晴雨聽進了心裏;又或許是因為身上傳來的陣陣劇痛實在難以忍受,風晴雨最終還是閉上了雙眼,不再抗拒嶼白為自己擦拭傷口。
當嶼白的手觸碰到風晴雨大腿上時,風晴雨不禁微微發出了聲音,似乎在示意嶼白不可以這樣做。
站在一旁的庚濟見狀,一臉嚴肅地說道:“現在嶼白可是大夫啊,在大夫的眼中,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哦。更何況你是......”
然而,話剛說到一半,庚濟卻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戛然而止。他默默地關上房門,轉身離開了房間。
嶼白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變幻出一條黑色的布條,並將它緊緊地係在自己的眼睛上。
風晴雨看到這一幕,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同意讓嶼白繼續為她處理傷口。
慢慢地,嶼白的動作變得越發輕柔起來,全神貫注地清理著風晴雨身上的傷口,可畢竟由於傷勢太過嚴重,高處墜落導致的骨折,即使嶼白已經盡量小心翼翼,但每一次觸碰,依然會引起風晴雨的疼痛。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嶼白才完成對傷口的清理工作,額頭已滿是汗珠,沙啞地說:“師父,你再施法接骨的時候,注意下力度。”
庚濟點了點頭,又過了小半炷香,庚濟成功地把風晴雨的骨頭接好後,便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嶼白守在風晴雨的身旁片刻都不曾離開。
次日清晨。
風晴雨緩緩地睜開眼睛,望向眼前的兩個人,眼神異常空洞,仿佛已失去所有生氣。
嶼白見她醒來,心中稍感寬慰,輕聲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然而,風晴雨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將頭轉過去,凝視著窗外。
庚濟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孩子啊,你此次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萬不可再做傻事了。若你心中有何煩悶之事,盡可與我們道來。”
風晴雨依舊沉默不語,淚水卻潸然而下。
嶼白心疼地凝視著她,伸手輕柔地拭去她的淚痕,說道:“想哭便哭吧,放聲痛哭或許會讓你好受一些。”
或許是因為哭泣,風晴雨原本已止血的傷口竟然再度裂開,猩紅的鮮血從中汩汩流淌而出,浸濕了床單,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緊接著,一陣劇痛襲來,如潮水般洶湧,風晴雨眼前一黑,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嶼白見狀,心中一緊,他迅速拿起一旁的繃帶和藥物,動作沉穩而熟練地為風晴雨重新包紮好傷口,靜靜地守在她身旁。
與此同時,庚濟匆匆跑到外麵尋找草藥。他挑選了幾種有療傷功效的草藥,放入鍋中,慢慢熬成一碗濃鬱的藥湯。
藥湯熬好後,庚濟小心翼翼地端到風晴雨麵前,嶼白輕輕扶起她的身子,幫她喝下了這碗藥湯。
一個時辰後,風晴雨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嶼白和庚濟時,心中多了些內疚。
“多謝你們救了我。若無你們相助,恐怕我……”
“不必客氣。”嶼白連忙擺手,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你現在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風晴雨微微皺眉,輕聲道:“我的傷口仍疼痛難忍,仿佛有千萬根細針同時紮刺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傷口愈合需要時間,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息,盡量不要亂動,以免影響傷口恢複。”庚濟安慰道。
*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嶼白和風晴雨之間的關係漸漸地變得愈發緊密。
每隔三天,嶼白就會沉穩地將風晴雨的頭部擱置在自己的膝蓋上,並著手為她清洗發絲。
起初,風晴雨感到有些難為情,總是羞澀地婉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全身瘙癢難耐,轉念一想,嶼白曾經還為自己療過傷,心中的那份尷尬之情也就逐漸消散了。
嶼白的動作沉穩而輕柔,他先將皂莢在手中揉搓出細膩的泡沫,然後一點一點地揉捏著風晴雨的秀發,待到完全滲透後,再用木瓢舀起適量的溫水,沿著發根,小心翼翼地衝洗著。
待到洗發結束,嶼白的指尖在風晴雨的發間輕輕翻動摸索,同時低下頭仔細檢查。
當他察覺到風晴雨的身軀突然緊繃起來時,連忙開口解釋道:“我隻是想看看你頭上的傷口是否已經愈合罷了。”
風晴雨笑了笑,閉上眼睛,隻當他沒說。
*
夜晚靜謐無聲,萬籟俱寂。
待風晴雨睡後,嶼白便出去找師父。
師徒兩人坐在院中,一言不發。
庚濟突然打破沉默,開口道:“你這莫不是對風姑娘動了真情嗎?”
嶼白聽聞,心中雖為之一震,立刻反駁道:“師父,休要胡言亂語,風姑娘身上可是有婚約在身!”
然而,嶼白話雖如此,他的聲音卻微微顫抖著,仿佛內心深處正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那一絲難過的神色,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庚濟敏銳地捕捉到了。
*
一月之後。
風晴雨的身體逐漸好轉,但仍需靜養一段時日方可完全康複。
嶼白見她狀況穩定,便外出尋覓草藥,以期能覓得一些有助於她更快痊愈的靈草。
這一日,風晴雨如往常一般,靜靜地坐在浴桶中,仔細地清潔著自己的身軀。
她閉上雙眸,沉浸在溫暖的水中。
然而,她並未察覺到一場巨大的危機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