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庫瑪是跟隨安密和迪爾加一同進入恐怖穀的,並且再也沒有回來,她的屍體被埋在那個山洞中。也許她的死因並不像你對新任聖女描述得那麼簡單。”羅飛不再兜圈子,話語直指問題的要害所在。
索圖蘭明白羅飛話語中的隱意,他愕然地看著羅飛:“你懷疑是安密大人殺死了雅庫瑪?”
羅飛沉默不語。
“這真是可怕的想法!”索圖蘭失聲叫道,“聖女和水夷垤,難道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很難保證他們不會。”
羅飛淡淡的話語在索圖蘭聽來卻如炸彈般振聾發聵,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這種猜疑會在部落內部產生可怕的分裂!”
“那麼,就請你如實地告訴我,雅庫瑪他們到了恐怖穀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羅飛用炯炯逼人的目光看著對方,“很多時候,隱瞞真相反而會帶來適得其反的效果。”
“不,我不能告訴你……”索圖蘭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的麵色則有些微微發白,“這個秘密如果傳出去,整個部落,所有的族人,他們的鬥誌,他們的信仰,會在瞬間全部崩潰。”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要想讓對方開口,單純的勸說是沒有用的,必須在雙方之間建立起一種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坦誠才行。在略一沉吟之後,羅飛突然轉換了話題,問道:“那個盜走血瓶的年輕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周’,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索圖蘭看著羅飛,迷惑地搖了搖頭。
“‘百家姓中,排行為周’,暗含的是‘李家後人’四個字,他是李定國的後代!”
“什麼?”索圖蘭大驚失色,腦子裏則是思緒繁雜,諸多謎團在不停地碰撞、消融。良久之後,他才木然地說道:“竟然會是他……是的,的確是他!”
“現在,他又回來了!”羅飛緊盯著對方的雙眼,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種鏗鏘的氣勢,“他正躲在那片叢林中,在某個幽暗的角落窺視著我們。還記得我們在墓地時的情形嗎?他的那聲呼喊,以及後來那充滿了仇恨的俯視。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正在策劃著什麼,某些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是的。”回想起當時的那一幕,索圖蘭禁不住胸口起伏,“他充滿了憤怒,他要複仇……”
“請相信我,我是你們的朋友。”羅飛此時誠摯地說道,“我不會幹涉你們部落內部的事情……我隻想要阻止他,所以,請把發生過的事情告訴我,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索圖蘭沉默了許久,顯然是在作著思想鬥爭。在這個過程中,羅飛也沒有說話,他隻是用目光與對方交流著,這帶有魔力的目光最終突破了對方心中戒防的壁壘。
大祭司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他艱難地,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語:“雅庫瑪……她,她背叛了聖女的使命,她出賣了整個部落……”
淚水在老人的眼角閃動著,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背叛?”羅飛原先的一些猜測得到了證實,“所以,聖物並不是被偷走,而是被雅庫瑪送給了李定國的後人?”
“不僅如此,她還把對方帶到了那個被詛咒的墓葬中,讓年輕人挖走了李定國的屍骨。幾百年來,一直負責守護血瓶的聖女竟把封存著罪惡靈魂的聖物交給了敵人的後代,使得當年聖戰的成果和榮譽毀於一旦。”說到這裏,索圖蘭露出痛心疾首而又難以理解的表情,“世代聖女都是族人中品格最為高貴的女子,我實在不明白,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整個部落的利益和安危在她眼中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嗎?”
羅飛也覺得非常奇怪:“那她究竟是為什麼會這樣做?”
“誰也說不清楚。”索圖蘭搖搖頭,停頓片刻後,他又說道,“唯一可能的解釋,便是如安密大人所說,雅庫瑪和那個年輕人之間,動了男女私情。”
“男女私情?”這個思路羅飛倒是也想過,不過細細琢磨,又會覺得有些牽強。
卻聽索圖蘭分析道:“那個李姓年輕人雖然品性邪惡,但他待在哈摩村寨的那段時間裏,卻偽裝得正直、勇敢,並且充滿了智慧。我此前說起過,有很多族人都和他成為了好朋友。在這種情況下,雅庫瑪作為一個年輕女子,被他所迷惑也不是沒有可能。根據迪爾加的密報,雅庫瑪和此人曾經單獨相處,在聖女的木屋中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在李定國的墓葬中,也是如此。如果這些情況屬實的話,那……簡直可以算是哈摩族數百年來最大的醜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