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篇英語散文,題為《When to Fly Was to Soar》,妙不可言。“fly”表示航空旅行,“Soar”有翱翔、升華之意,題目被譯成“憶往昔快樂飛行時”。
作者曾在美國環球航空公司做過八年的乘務員。她說在那個年代,顧客是名副其實的上帝,享受著無微不至的照顧。當她想到旅客用自己的積蓄選擇了環球航空公司,看到他們穿著最體麵的衣服踏上機艙,期待著一段美妙之旅,她會情不自禁地送上熱忱的微笑。她會為熟睡的旅客輕輕蓋上毯子,為年邁的旅客切碎羊排,組織飛機上的小孩子分發餐後薄荷糖。她和旅客們談天說地,分享旅行故事。那時的旅程文明、浪漫,令人神往。但是現在,當她作為一名旅客搭乘飛機時,發覺服務質量嚴重下降。乘務員或陰沉著臉,或勉強地笑,對旅客的要求熟視無睹。
這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的廈門之旅。乘務員的臉都像冰雕。有旅客要報紙看,乘務員扭頭就走,幾分鍾後一言不發地遞上報紙。送飲料時,坐在我前麵的小孩要喝王老吉,乘務員說沒有,話音未落,直接給他倒了一杯橙汁。我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發放餐食時,乘務員竟然把我漏掉了。我招呼了半天,一位乘務員說馬上幫我去拿飯,就沒影了。好在乘務長發現我桌上空空如也,問我需要豬肉飯還是魚肉飯。我說魚肉飯吧。她進了工作室,一會兒出來把盒飯給我,麵無表情地說魚肉飯沒了。
客運處有位老員工,值機生涯長達二十五年,從最早的老候機樓開始,經曆了T1、T2、T3的搬遷。她說那時候條件真差呀,沒有離港操作係統,也沒有電子行李傳送帶,整套值機手續都靠人工完成。值機員兼任行李搬運工,要把所有旅客的托運行李提到裝卸區,點數保管,等待裝機。三十公斤的大箱子,她一手提一個來回跑,滿頭大汗,卻充滿活力。大夥兒每天傻高興,都不知道什麼叫累(她不明白,現在值機係統這麼便利,年輕員工卻為何喊苦喊累)。那時侯坐飛機需要開介紹信,旅客多為國家幹部和知名學者。他們興致勃勃,彬彬有禮,盡管航站樓和機艙的設施非常簡陋,從沒有過一聲抱怨。旅客和服務者相處得非常融洽,就像親朋好友。
那時候……服務者和旅客都在懷念遙遠的過去。技術日新月異,感覺卻一天不如一天。流失的到底是什麼?也許是乘坐飛機的神聖感。那篇散文的結尾是:曾經,我們在35000英尺的高空相聚,一同穿梭雲朵和星辰,把所有的煩惱都留在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