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依蝶的尖叫聲,從方才開始就從未停歇。那因為歇斯底裏而略顯沙啞的聲音裏,我隱隱覺出一種理性崩潰的可能——不過現在想想,從她方才的表現來看,蕭依蝶的智力似乎並非如同東樵山神說過的,停留在十一歲孩子的水平呀。
疑惑,在我的腦海裏也隻是一念閃過的東西。
失控中的“死神屠戮”一經發動,就再也沒有辦法主動停止下來。我斜拖著鐮刀,眨眼間,灌注了靈魂力量的鐮刀在“我”掌中被舞成光耀奪目的球體。綿綿不絕的刀刃劃開罡風的壁壘,連帶著空氣都產生一種尖銳的音爆,鬼哭神嚎一樣彌散在天地間。
無所謂什麼精通武術招式,單憑陰屍鬼犀利的邪氣侵蝕,就足以粉碎他們脆弱的形體。
隻是……那一次次的交互撞擊裏,靈魂迷失在鐮刀鋒刃裏的我突然清楚地意識到,麵前這些墨綠色的身影與自己並無不同。
那樣子靈魂直接而純粹的碰撞產生的感覺,分明已經告訴我,他們與我源自相同的生命。唯一的區別在於,眼前的這些蕭家弟子們,完全喪失了魂靈可以寄宿的那個軀殼。
亡故而脫離軀殼之魂,仍能的存留其生前記憶以及思緒的,謂之為鬼。
心中陡然一寒,我朝著蕭依蝶落下的鐮刀震顫著,鏘然空刺在她身側尺餘的地麵——這一次的驚嚇後,蕭依蝶蒼白的臉龐上,那雙明麗的眸子驟然一散,而後空洞……
我卻無意去關心那張絕美容顏上的細節。
換而言之,這些隱居於蕭家山莊內並不是“人”,而應該是“鬼”才對!
那麼蕭依蝶、蕭仁可、蕭逸臨之類,也不過是遊蕩在這東樵山陰的鬼物而已……從一開始我所見的真實形象,無非是鬼怪用來迷惑路人的幻術。所以當我借用了付繼業的“幻曜心眼”之後,才會無視其影響,直接看穿他們的能量本質。
“那……剛才經曆的全是虛假的麼。”我低著頭,有些鬱鬱地想著。
腦海的混亂裏,我突然又後知後覺了另外一件事情。
作為一個冥媒師,沒有可以透視冥界的“陰陽眼”一直是我引以為恥的事情。“幻曜心眼”雖然在窺視鬼物上弱於“陰陽眼”,但能掃描能量軌跡,已經是極為實用的能力了。同付繼業這個“陰屍鬼”結成契約後,僅次一項,已經提高我一倍的能力。
但是!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得到,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隻是現在我意識到這一點似乎已經有些遲了——此刻我隻能自嘲地笑著,看著自己那枯瘦如柴的手臂,從地麵上緩緩拔出鐮刀——好像這雙手是完全不屬於我的東西。
“將我的靈魂壓入鐮刀,而後邪氣奪魂,占據這個肉身……因為簽訂的契約印在陰屍鬼的外在‘體’上,反而無法影響到邪氣的意識。算起來,這或許是最後能擺脫控製的機會……”突兀地,我向著蕭依蝶再次揮出了這件殺器,唇邊的笑容變得曖mei而陰沉。
“從一開始就是這麼算計的……奚狄,你終究是小瞧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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