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來了，就在這裏，跟她並排坐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舒澤手撐著腿，雙手交握，所有的緊張情緒都寫在了不斷摩擦的手指上。
自從兩個人有過那一晚後，他平時的應付自如就喂了狗。
「法國怎麼樣？」舒澤問完就有些鄙夷，還法國怎麼樣，這算是什麼破問題。
楚湘將手裏最後的麵包屑都給了鴿子，被像她這樣的人喂的肥美的鴿子，埋頭苦吃，她心底呼出一口氣，用盡可能輕鬆的語氣道：「挺好的，到底是巴黎，什麼都很好。」
「的確，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城市之一了。」舒澤拿眼悄悄的看了她一眼。
楚湘沒什麼情緒，拍了拍手，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的她情緒在翻湧。
一方麵，因為舒澤真的能找到自己而激動，仿佛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絲可能性。
另一方麵，她早已經追趕的累了，一直在告誡不要因為舒澤剛回過頭，就不管不顧的直接撲上去了，那她得多悲哀。
不能心軟。
楚湘心底默念，就當舒澤是一普通朋友那樣，她掛起慣常的表情，「我現在要回去了，你？」
「我送你。」舒澤跟著站起來。
楚湘也沒直接拒絕。
兩個人往回走，距離她住的地方，步行也就二十分鍾的路程。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話。
楚湘就當沒舒澤這個人，他不開口，她也不會開口，將心思都放在風景上。
舒澤欲言又止。
一直到公寓樓下，楚湘沒看他道：「我先上去了。」
沒有邀請，就是普通朋友之間的相處罷了。
楚湘剛抬腿，手腕被扣住，舒澤聲音壓的很低，「我們談談吧。」
長睫低垂，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看向他時，自動掛起了笑容，漫不經心的問：「行啊，談什麼？」
「咖啡館坐坐吧。」既然是談，絕不會是幾句話就能結束。
「行。」
兩個人就近找了個咖啡館。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在工作，沒什麼人。
咖啡被端上來，但兩個人都沒有動，互相看著對方的目光裏，都藏著心思。
舒澤握著咖啡杯，感受到透過瓷器傳遞過來的溫度，語氣鄭重道：「楚湘，我們在一起吧。」
楚湘睫毛顫了顫。
天知道，這句話她等了多少年。
她麵上不顯，保持著鎮定，「我說過了，那一晚上是你情我願，你不需要負責。」
「不是為了負責任……」舒澤想也沒想直接反駁，「我喜歡你。」
「哦。」
楚湘聽完依舊很平靜。
原因很簡單，她不信。
她靠著後座，手指在桌麵上點了點，「可我不喜歡你了。」
「你說謊。」
語氣篤定堅決。
以至於讓楚湘聽完就忍不住笑了，他們之間，他好像一直處於主導的位置，仿佛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自己，將她拿捏的死死的。
楚湘低頭勾唇，「也許現在還有點喜歡，但是不喜歡的占比也挺高的了，就剩下的這麼點喜歡，不足以我讓答應跟你在一起。」
「那我就等你的喜歡占據百分之百的時候。」
楚湘盯著他，不在乎的口吻道：「其實這樣也挺沒意思的。」
「我最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喜歡我，你現在嘴上說著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她頓了下，「不然我們都互相放過，也別再互相耽誤了，大家都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