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機知道謀剌都蘭雖然看似在發牢騷,但實際是在向自己問計,於是也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少族長務苦惱,我心中已經有了能夠讓少族長輕取勃達關的主意了,雖然這勃達關因為年久失修而很是殘破,但勃達關前的山道狹窄,無法容納大規模部隊齊攻,也無法容許如攻城塔和攻城車這樣的大型攻城器械推行,所以非常難攻破,但我們完全可以不正麵進攻,而是從小路繞到勃達關的後方去,前後夾擊下勃達關的漢軍就是再英勇,也是無法抵擋的。”
聽了杜機的建議後,謀剌都蘭和婆匐幹汗都是很是驚詫,眼中滿是懷疑之色,兩人對視一眼後,由婆匐幹汗向杜機問道:“有小路能翻越勃達嶺嗎?”
杜機自信一笑後,說道:“有的,有許多條小道能通過勃達嶺,不過這些小道大多非常狹窄,有些隻能容許一人一馬而過,根本不容許一支哪怕幾千人的大軍通過,即便大軍通過了,但後勤輜重也是難於運輸的,所以這些小道沒有多大軍事價值,世人才會說貫通勃達嶺南北的,隻有這勃達關扼守的這一條山道,唯一的一條,但其實能容許小隊人馬通過的小山道卻是還有很多的,碎葉和龜茲還都屬於漢帝國時,漢人的許多商隊就是通過走那些偏狹山道運送貨物,從而逃稅的。”
婆匐幹汗聽後點點頭,對謀剌都蘭說道:“既然能通過商隊,那麼通過一支兩三百人的部隊,想必也是不成問題的,但就不知這麼些部隊能否起到兩麵夾擊攻克勃達關的作用。”
杜機遠眺遠方的勃達關,十分自信的說道:“兩三百人起不到作用,那就派五六百人去,而且還得全部是騎兵,不用擔心會沒有馬料喂養,勃達關的關後很大一片區域都是草甸區,隻要翻過了勃達嶺,草料根本是不會缺的,雖然我杜家離開龜茲已經快百年,所謂滄海桑田,但那塊範圍那麼大的草甸區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消除的,最多就是被當初碎葉被攻克後逃入龜茲的那些漢民,開墾了一些成為農田了,大部分都還是長滿青草的草地。”
“有馬匹後,我們派出偷襲的隊伍,就不必輕裝簡行了,可以將沉重的盔甲帶上,糧秣也可以多帶點,而至於偷襲部隊能否起到作用,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的,你們看那勃達關的北牆,是不是材質一樣但上下是兩種顏色,如果我所料不差,定是勃達關的守軍拆了南麵的關牆來修補北麵關牆,說不定南麵關牆已經被他們拆完了,所以如果我們繞到勃達關後方,從南麵進攻,一定是可以輕而易舉攻向勃達關的。”杜機越說越覺得勝券在握,越說聲音也越大。
杜機自己激動了,但聆聽他奸計的謀剌都蘭和婆匐幹汗卻都是沒有被感染,婆匐幹汗將信將疑道:“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我們繞小道從勃達關防禦薄弱的南麵去進攻,那麼如果遇到龜茲軍的大部隊怎麼辦,杜先生能夠知曉勃達關南麵的破綻和小道的存在,那麼占據龜茲幾百年的漢人應該也是會知道的,他們怎麼可能不做任何的防範。”
杜機麵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睛繼續遠眺著遠處的勃達關,眼神凶狠銳利而暗含一種悲傷,意興闌珊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會龜茲軍的任何一支部隊會做勃達關守軍的後盾,會守住勃達關的後路,讓我們派出的偷襲繞道部隊無功而返的。”
“為什麼?”謀剌都蘭和婆匐幹汗異口同聲的問道,在他們眼中漢人在中亞的處境已經如此艱難了,所有的漢軍此時都應該團結在一起共抗外敵才對,怎麼會發生見死不救之事。
杜機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麵色突然扭曲,飽含恨意的大吼道:“因為現在坐在大漢安西大都護位置上,掌控龜茲漢軍的蘇家,從來都是一個卑鄙無恥,陰險狠毒,毫無涵養,睚眥必報的家族,而勃達關的這一支漢軍跟我們杜家一樣,都是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蘇家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又怎麼會援助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