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為了驅除這種由她帶來的不愉快,呷了一口茶笑著說:“哎喚,好香,這是特地招待貴賓的香茗呀!霞姐,我來多次,可沒喝過這種名茶呀!”畢霞笑著說:“死女子,不準胡言亂語。”秀梅又轉臉對魏峰說:“峰哥,我今天可是星星沾月亮光羅!”魏峰笑著,不慌不忙韻味十足地品了一口茶說:“真是香!秀梅,今後把哥跟緊,沾光豈止喝茶!”
“喲!緊跟咱可不敢!”秀梅有意瞟了畢霞一眼說,“我怕畢霞姐拿棍子攆我!”
畢霞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誚罵道:“死鬼,農村多住了幾年,學壞了你!”為了轉移話題她問,“秀梅,昨天我從地頭過,見青年試驗田的棉花長勢不錯呀!一準受表揚了吧?”
“啊唷唷,”秀梅說,“你看我談笑忘了正經事,我正是為這事來找你們呢,現在棉田管理正在緊要關頭,人手不夠,我已請示了阮支書,吸收你們二位也進實驗小組,沒意見吧?”
“支書有令,焉敢不從!我們這接受再教育的人正要找一個好老師,想不到老師倒找上學生的門來了。”畢霞剛才讓秀梅挖苦了幾句,“報複”正是時候,“老師”長“老師”短的說個沒完。
魏峰緊鑼密鼓、有力配合,接著說:“隻要不嫌我們這‘學生’笨腳笨手絆完了你的花疙瘩,那一一惟命是從呀!”
“哎呀!饒命饒命!好我的師爺師婆呢,你們這一個老師,那一個支書,我快被燒焦了!”她撮著手兒,閉著眼睛,逗得魏峰和畢霞大笑不止。隨後,她一本正經地說:“不開玩笑了,還有更要緊的事哩,二十五日,在咱大隊召開全縣棉花試驗田現場會,要咱們介紹經驗,公社還通知咱們把青年學習室好好布置一下,還要檢查咱們的學習情況,以前一遇到寫寫畫畫的差事我就頭痛,現在好了,你們二位回來了,正好派上大用場。今天已經二十號了,咱們白天摘試驗田,晚上加班準備材料,張羅學習室。”
“行,秀梅,我們那天還商量學習的事,要不,”畢霞用征詢的目光看著魏峰說,“咱們把學習的事移到青年學習會上,大家共同學習好嗎?”
魏峰沉思了片刻對秀梅說:“秀梅,我從來主張一個人應有真才實學。我們搞農業的不掌握農業技術,不學習科學種田還叫什麼新式農民,我看青年晚上學習應該安排一定的業務學習時間。”
“對,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樣。”秀梅說,“青年學習會淨念些幹巴巴的政策文件,大家都聽膩了,如果能夾雜學點科學文化、農業知識,我想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再說,有你們二位好老師任教,大家一定會學到很多知識,我把這個建議帶到支委會討論一下,定個新學習製度。”說著,起身告辭,並叮嚀他倆下午到試驗田去幹活。
玉泉溝是龍北村西北方向的一個小溝岔,溝裏有一眼水泉一一名曰玉泉,水甜而清,水源旺盛,桶粗一股泉水日夜流淌,連上龍大隊年齡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它流了多少年,多少代,據說它連著山後的黃河,永遠也不會枯竭,玉泉除了供上龍人畜用水外,並在玉泉溝形成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地彙人峰河。
過小溪的時候,畢霞夠不著列石,魏峰伸手去拉,人過來了,手卻被捏疼了,她蹙眉說:你的手勁真大,把人家手捏的怪疼的。”魏峰打趣說:“得抓緊。抓而不緊,等於不抓。”
畢霞記起早晨的事說:“早晨看畫那陣不知癡癡想什麼?把人家肩膀捏得生疼生疼!”
“噢,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魏峰被勾起了記憶,“早上你畫的那隻鷹觸發了我的靈感,腦際中正閃現出兩句詩來,不料被秀梅攆得一光二淨!”
“哼!你真成了詩迷了!”畢霞說,“我想那跑掉的詩句一定又讓你緝拿歸案了。”
“那當然!‘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吃午飯的時候,我整個地沉浸在詩的思考內。洗碗時我問奶奶:‘咱們今天吃的什麼飯?’奶奶輕輕在我頭上拍了一下說:‘書呆子,你把飯吃鼻子裏去啦?’就在奶奶的手巴掌挨著我的腦袋那一瞬,靈感閃光了!”他搖頭晃腦朗誦道:“兀立峰巔看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