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脆離婚吧,咱們結合遠走高飛。”
“不行呀!”他搖搖頭,“我現在是身不由己喲!”
她嘴對著他的耳門輕聲嘰咕了一陣,他驚呆了。心“突突突”跳個不停。
經過一月多的奮戰,大壩清基工程已近尾聲。人們要趕在河水滯流的冬季把大壩修好,要不然,雨季一到就前功盡棄了。
上龍大隊第二批上水庫的是以梁主任為連長的一批青壯年勞力。這天,飄著細細的米雪,清基工程正在緊張進行,幾千人密密麻麻地擺布在河槽三百米寬、五百米長的壩基上,壩基已比河床低了十幾米,人們抬的抬,拉的拉,有的生產隊還動員了牲口車和手扶拖拉機。人歡馬嘯,機器轟鳴,錘釺鏗鏘,組成一曲戰鬥交響曲。
河床不斷滲水,打濕了人們的鞋襪,潛水泵時開時止,吼叫著把積水揚到下遊去。
魏峰從上遊臨時築起的堰壩上走過,發現堰壩一處漏水,他急忙拿鍁堵漏,但因堰內存水太多,壓力很大,缺口越衝越大,眼看就要釀成一場大禍,他急忙喊人,並“咕咚”一聲跳下水,拚命擋住將要流走的沙袋。
趕來一群人,領頭一個穿黃軍裝的人二話沒說就跳下水,接著又“撲通撲通”跳下來幾個人,經過一陣緊張的搶險堵漏,漏洞很快就被堵住了。
魏峰走上堰壩,才發現和他一起抬沙袋的領頭人是新到的牛書記一牛指揮。他情不自禁地喊“牛書記!”緊緊握住他的手。牛書記微笑著說:“小夥子,好樣的,哪個連的?”
“上龍連的。”
他們不約而同地向壩基望去,梁主任和秀梅他們正從積水裏吃力地把被水淹了的馬達往出抬。一個踉蹌,馬達跌在淺水裏,濺了秀梅一身一臉的泥水。牛書記問魏峰:那老漢是那個連的?”
“上龍連的梁主任。”
“你們上龍大隊的年輕幹部呢?怎麼把老漢打發上來受苦?”說著,二人“嗵嗵嗵”又向壩基跑去。
此時,上龍大隊門前的廣場上停著一輛小轎車,縣委韓書記正帶檢查團在上龍大隊檢查工作。
小會議室爐火熊熊,門窗緊閉,裏邊暖烘烘的,西瓜季節已過,代之以核桃、梨、蘋果等。幹部總是把到山區生產隊下鄉和土特產聯係起來,要不誰還願意翻山越嶺鑽這窮山溝呢!
韓少華四十多歲年紀,吃得肥肥胖胖,裹著毛領大衣,戴著栽絨火車頭式黃軍帽,靠在椅背上,兩隻手深深塞進袖簡裏。任君陪坐身旁,殷勤地為其削蘋果、削梨、打核桃。
阮黑娃坐在火爐邊,得意洋洋地彙報著:“這個這個由於我們狠抓了階級鬥爭,所以取得了糧棉大豐收。這個糧食平均畝產達到五百斤,棉花試驗田畝產過了百斤,戰鬥在水庫工地上的上龍民兵連,這個連續奪得優勝紅旗……”
韓書記截住他的話說:“對嘛!階級鬥爭是綱,綱舉目張,隻有加強毛主席著作的學習,緊緊抓住階級鬥爭這個綱,一切工作才能搞好。不過,”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搓著手說,“把你們的糧棉賬再細細算算,潛力再好好挖挖,在地區檢查彙報時,數字能不能再大一點?當然我們反對虛報浮誇,隻要大家動腦筋,潛力還是有的。”他頓了一下,撐肘對掌趴在桌子上不慌不忙地說,“比如,小麥畝產五百斤,打五百斤麥有多少草?一千五百斤不成問題吧?一斤草按最低價五分錢算,五十加五五二十五——七十五元,每斤麥按兩角錢算,折多少斤麥?三百七十五斤,是吧?”
會議室發出輕微的“嘩”笑聲。
盼人窮眨巴著眼小聲對陳虎說:“韓書記的賬把地算絕啦!”陳虎搖著頭說:潛力還沒挖盡,麥根漚在地裏,還不頂幾車肥嗎?那才叫掘地三尺呢!”
魏峰從工地回來,正在爐邊烤濕了的衣服,石柱送來了畢饅給他的信。他接過信,心中流過一股暖流,激動的手都微微顫抖,急忙拆開信:“峰:
你好!分別不覺已近兩月,想你們一定辛苦吧?工程一定很艱巨!我的病估計再過幾天就好了,盼著上工地和你們一起戰鬥!
‘媽媽’從省城寄回一本《畫冊》,好極了,每幅畫都配一首詩,你一定喜歡,等著你下來一起欣賞。
代問秀掩及全體同誌好!祝